申时三刻,帝宫传来了消息,一个宫人手持帝旨,带着三大车的赏赐到了金陵侯府,这个时候,不管是金景彰还是金丹林,金晨都不在府上,朱东只好去莲子厅回禀侯夫人申凤儿去了。
一听有帝旨,金丹阳倒是没什么反应,可申凤儿慌里慌张的要回去换衣服,却被朱东按住了,朱东又是活了半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只说到:“夫人不必着急,这帝旨,是给小小姐的。”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一旁吃饴糖的云溪身上,云溪手中黏糊糊的,她也并不是真的在吃,只是不好回绝了舅母的心意,她并不晓得朱东在说什么,笑了笑,接着用手抓住糖,企图把它用手上的温度化掉。
金丹阳抱起她,问道:“那是不是,连我都不必去接帝旨了?”
“那位宫人说,要郡主和小小姐同去便可,旁的不用操劳。”
申凤儿蹙眉,说道:“哪能这样不敬?香案好还是要摆一摆的,梨花!”
朱东再次拦下,说道:“夫人别忙了,这事儿奴才早想了,可那位宫人只说跟小小姐念念帝旨便好。”
金丹阳向前一步,说道:“嫂子,那我就和云溪先到前头看看,你等我一会儿。”
申凤儿还是觉得不放心,“你爹和你大哥都不在府上,我这心里总是不放心你,好好的怎么还给云溪来了一道帝旨?”
金丹阳笑道:“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怕的,走吧!”
一行人出了莲子厅,申凤儿换了梨花过来,“不管前头发生了什么,知道了以后都速去和老侯爷回禀。”
“知道了,夫人。”梨花一溜烟追了出去,申凤儿坐立难安,立在门口等着消息。
在侯府中,正院的位置其实并不是正中央,只不过是因为当初修建侯府之初,这个地方是一早便存在的,见证了整个金陵侯府的历史,也经历了两任侯爷一路走来的艰辛。宫人看着正院大堂上挂着的那副先帝亲赐的大字,想到金陵侯府能有今日不败的地位,也是应了这一句“忠心贯日”吧。
朱东跟在金丹阳身后,并不敢随意进入大堂,便等在了门口,里头那位宫人他不认得,所以并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能给金丹阳。
金丹阳把云溪放到地上,给了朱东一个安心的笑容,刚要把刚才的嘱咐再说一遍,便看到云溪跑了进去一把抓住了宫人的小腿,抬头问道:“爷爷是谁?”
那宫人一愣,目光停在了那双小黏糊糊的小手上,靛蓝的长袍上已经被沾上了糖渍,他见过多少个权贵人家的小公子和小小姐,从来不曾有人这样称呼过自己,胆子还这样大的。他把目光移开,在金丹阳身上停留了片刻,把腿从云溪的胳膊里抽离出来,对金丹阳行礼道:“丹阳郡主。”
云溪看他不理自己,觉得是自己拍错了马屁,红着眼眶又跑回了美人娘那里,但眼睛里是说不出的委屈,金丹阳轻轻的拍了拍云溪的脑袋,笑道:“云溪这孩子不认生,想来也是觉得您和她祖父一样亲切便忘了礼数,您别责怪她。”她歉意的看了看那处污渍,见宫人并不在意,接着问到:“这位大人看起来眼生,不知是哪个宫里的?”
宫人说道:“杂家是天地通保的一名书墨宫人。”
“哦,原来是书墨宫人,丹阳失敬了。”说完,还不忘屈膝福身。
书墨宫人并不稀奇,这些人分为四个等级,平日里只掌管帝君的墨宝,但他们却是最靠近帝君心中最隐蔽的地方,就连帝君身边贴身伺候的宫人都不能窥见的细微末节,天字苑里的书墨宫人却是可以一窥其意,眼前的宫人虽然没说他来自哪个院,在帝宫,也是不容忽视,地位超然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