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花骑着摩托车返回自家的院落后,她还是觉得自身有归属感。新房的院落前边晾晒起红云豆的秧子,云豆秧子几乎要铺满整个水泥地面,豆花从破荚而出的云豆认出是小红云豆,她知道这种小红云豆做出的豆馅好吃,云豆属于杂粮,它在各种杂粮的价格中极高,它的价格和麻籽的价格不差上下,秋天云豆和黄豆在地里收成的早,家家户户就要先把豆类从地里早早收回,收的完豆类的荚角容易在地里开裂,豆粒子就容易掉落在地垄中。豆花知道这些年打豆类和各种粮食有新方法,过去在大集体的场院打场时,使用的是木连枷和碌碡打场,大集体的场院是黄土地。土地承包后,各家各户大多是在水泥地面上打场,大多数人家不再使用木连枷和碌碡,使用的是车辆的车轮来碾压,不用骡马使用车辆省工省事。她知道院里水泥地铺展出的云豆秧子晒干后,哥哥就能骑着三轮摩托车在豆秧子上转着圈的碾压,车轮碾压出来的云豆又干净又卫生。
豆花还是看到嫂子在院里干活,她头上还是戴着那顶宽檐的矾布花帽子,她穿的衣服是件灰色涤卡大长袍的风衣,风衣的下边能苫盖住小腿上,风衣的中间还有能紧腰的腰带,豆花知道这种风衣最早是在城里流行,乡下干活人根本就不穿这种长袍子。只不过这些年服装店里多出这种风衣,这种风衣在城里时兴时,风衣的作用是遮风挡雪还体现身条,农村干活人穿这种风衣是为遮挡尘土和面粉。服装店里样式不好或过时的风衣价钱低,农村干活人就购买这种风衣用于工作服,这种风衣结实耐用,不怕油腻,还不用总洗,这种工作服就是挡土挡灰尘并保护身上穿的内衣,干脏活穿上不干活时及时脱下,这种风衣或类似的长袍的工作服很实用,修车的师傅能穿,加工粮食和铡草的人能穿,喂牛喂羊的人还能穿。穿上长袍工作服后,身上的内衣就要少洗几次。地里的庄稼都很干净,可是上场时庄稼桔子上都沾着尘土,倒腾庄稼就会尘土飞扬,嫂子为挡尘土才穿上长袍工作服,她的手里还拿着把四股杈子,豆花记得生产队打场时用的大多是用树枝做的木挑杈,嫂子使用的是铁质挑杈。她用四股杈子正在翻动着晾晒在院里的云豆,她翻动起来的云豆桔子确实是带着些尘土,可是嫂子的脸面上还围着块粉红粉红的沙巾,她的那双眼睛还是显露出来,她看到豆花把摩托车骑进院里后,她就把手里拿着的四股挑杈扔在云豆上,她还随手扯下遮挡在脸面上的那块沙巾,她并把沙巾很随意地装在风衣口袋中,她还快速地解开风衣的几个扣子,她把脱下的风衣随手就扔在云豆桔子上。
嫂子就大声地向豆花打招呼说:“豆花,你这么早就回来了,我中午还和咱妈打过赌,我说你傍晚才能回家,妈说你不再老纪家吃晚饭,你下午老早就能返回家里来,这次还是我赌输了。你现在到家了,我就要进屋和你说会话。”
豆花骑着摩托车停在嫂子身旁说:“嫂子,我可不是没皮没脸的人,我在他家吃顿饭就是客情,他们倒是想留下我们再吃晚饭,我可没有那心思在他家多站脚,这大秋头子谁家都忙碌,不是吃吃喝喝拉家常的时节。”
嫂子满脸笑容说:“豆花,你没在他家过多墨迹更好,他们家才知道你不是耍粘粘歪(没主意)的人,你先把摩托车安置利索,我随后就妈那屋咱们说几句话。”
豆花看出嫂子上衣穿着葱绿色的加肥褂子,下身穿条青色的加肥裤子,她上身的衣服有些宽大,她的身形就显得上身肥大下身短小,她只是答应声后就骑着摩托车向着老房院行驶,豆花把摩托车停在老院里所搭建的简易凉棚子里后,她又把那三箱尾货放置在库房中,她随后就提着两个大塑料袋子进入家门,嫂子领着雨春从里屋接迎出来,豆花把鱼儿放在屋地下,把几块豆腐放置在外屋的柜厨上,她还从褂子的衣兜中掏出几块包裹的棒棒糖,她把棒棒糖递到雨春手上。
嫂子笑着说:“豆花,你每次赶集上街回来都不空手,你都要给你呆侄子买些能占嘴的嚼食。我清早都提醒你好几遍,我不让你买商店中的石膏豆腐,梨木沟离咱家才四里地,你哥晌午前回我娘家拿回卤水豆腐,我娘家今天做豆腐,你哥去时正赶上压完豆腐包,他吃饱豆腐脑才回的家。你又多买回来这么多豆腐,咱家收秋时就吃冻豆腐,要不把豆腐切片晾干。”
豆花解释说:“嫂子,我买的就是个人家做的卤水豆腐,我买的豆腐发暄,我哥拿回家的豆腐瓷实。”
嫂子又盯看着菜筐旁的那个黑塑料袋子说:“豆花,你是舍得花钱,你早晨说要买鱼,你还就买回来,你哥我们俩都嫌鱼腥,我们俩吃不了几口,再说我们舍不得花钱买鱼。”
豆花说:“嫂子,妈和你做鱼的手法不对,我今晚上就做顿鱼,我不会让你们吃出腥味。”
嫂子说:“豆花,平常做鱼都是妈做,我不通手。今晚上我和你哥就尝尝你炖的鱼肉。”
豆花被嫂子让进了里屋后,母亲正坐在屋地下摆放着的马扎子上干缝袋子,屋地下摆放着很多蛇皮袋子,还有几条麻袋和矾布口袋,母亲是坐在马扎上用粗针大线缝补着蛇皮袋子,她是在给破损的化肥袋子缝布丁,她身旁针线簸箩旁堆放着各种花花绿绿的布头,她使用各种布头化肥空袋子上的大窟窿小眼,豆花知道收秋时就要使用上各种袋子,这些袋子就是为盛装扒出来的玉米棒子,破损的化肥袋子就要露出玉米棒子,另外秋天打场时,家里还要使用不漏粮食的各种袋子装粮食。母亲停止手里的针线活说:“豆花,我听到你骑着的摩托车进到院里,我就知道你们不会在纪尹家多占脚,你们更不能在他们家吃晚饭。我在屋里忙着缝补袋子,雨儿就着急马慌地往外跑,我就把他圈在屋里不让他出屋乱跑,我怕他在院里玩耍中暑,他夏季中暑后家里就花好几百的药线。”
豆花说:“妈,你哄着孩子还能做针线活,咱家收秋时要使用很多装粮食的袋子,你缝缝补补的咱家就不用再花钱买新袋子。”
母亲说:“豆花,只要到秋天谁家都忙,你哥嫂说地里的棒子能割倒,过完八月节后就能割谷子和割棒子(玉米),在上大冻前还是要把庄稼割倒,庄稼上的叶片不着冻才好。今年你爸收秋时不在家,咱们家收秋时就缺人手,你哥嫂他们可是要起早贪黑收秋,在村里收秋落后不行,地里的庄稼还没收回来,养牲畜的人家就要把牲畜大撒手,散牲畜就要祸害地里的庄稼。”
豆花说:“妈,我今年秋天在家,我要帮助我哥嫂收几天秋后,我再考虑是不是外出做买卖的事情。”
嫂子说:“豆花,你在老纪家吃顿饭是吃顿饭的事,现在谁在谁家吃顿饭都不是大不了事,你是不能在几天的工夫就能和纪尹搞成对象,你现在趁着双脚还没有隐的太深,你就该提前往出拨腿。你可是不能答应和纪尹他们外出去做小买卖。你秋天就是帮助你哥我们收秋,我们都不让你受太大的累,收完秋打完场后,你就能在家里蹲冬。你外出做小买卖冬天时摩托车都不好着火,冬天时整天刮白毛风你还受的了?”
豆花答应声不再言语后,母亲又接着问:“豆花,纪尹他们家今天请你们几人吃晌午饭,你还是能看出他父母的想法,他们对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