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屠忽然瞥见河面,顿时灵光一闪,想起被黄色小鱼围攻的画面。
“是血气!他是通过血气来确定我位置的。”
任屠恍然大悟,调整位置趁机跃入水中,果然哨箭的攻击暂时停顿。
暗中窥探的闻波不禁点头,称赞道:“能及时发现是血气暴露自己的位置,这小子倒是反应迅速。”
任屠见马枚藏于雾中不再攻击,不禁浮出水面,嘲讽道:“若无别的招数,爷爷可就走了,看好你的项上人头,爷爷迟早来拿!”
任屠嘴上喊着,心中却在嘀咕,‘他那废物儿子尚能学会戏水法,何况这个看起来就强一截的老子,还是快走为妙’,运转叠浪劲快速下游。
闻波不禁摇头,暗想道:“若是能让你这般逃脱,马枚又如何得来玄铁邬舵主的身份。”
果然异变再生,游动中的任屠忽觉身边多了道影子,紧接着便是一双匕首探出,快速掠向脖颈。
任屠吓了一跳,还好神经紧绷,及时催动叠浪法躲开,同时挥刀斩向黑影,却见杀猪刀穿身而过,并未造成任何伤害,影子闪烁间消失,又在任屠身后凸现,一条大腿踢出,正中脊背,踢得任屠吐出一口老血。
“什么鬼东西!”
任屠满脸疑惑,一个窜身从河面跃出,正看见马枚端坐在河面上,身下一团影骨拖着他在河面疾驰。
任屠加速身子朝其游去,马枚见任屠露出水面,邪笑两声,又隐入雾中,掏出哨箭散射。
任屠左右腾挪,气的怒发冲冠,喝骂道:“竟有你这般猥琐的武人,当真是猥琐至极!”
“哼,真是天真愚蠢!武道一途,没有对错!只有胜负!若是我能动用其他武器,你早已毙命,感谢这大雾给你多活一会儿的机会吧!”
马枚的声音若隐若现,不见其人,只闻其声。
任屠快速思索有何对策。
进寻不得敌人身影,只能被平白攻击;退又要被影子攻袭,更为凶险。
进退两难之际,任屠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既然影袭如此强力,他为什么不坐在雾中直接操控影骨攻袭,反而要用杀伤力并不强的哨箭呢?
任屠渐渐体力不支,眼神却越来越亮,唯有一种可能,影袭有距离限制,他必须离我够近才可操控影骨,这般我便有机会出手,只是他速度比我快上几分,需得引诱他贴近我身,随后将其黏住,才有机会反杀,否则迟早要被他拖死。
马枚此时心中也犯难,这小子明明是淬体四重的实力,为什么如此坚韧,如此攻势还有力气阻挡吗,若是再拖上一段时间,这雾气就要深入我皮肉,恐怕会留下难以恢复的创伤,需找机会一击毙命。
任屠向着哨箭袭来之处飞奔,忽然被哨箭贯穿的左腿一个踉跄,身形跌倒在地难以站起,发出痛呼声,左腿不自然的外翻,显然是伤了筋骨难以再快速移动。
马枚见任屠突然跌倒,心中有些疑惑,莫非是诱我之举?只是试探性的射上两箭。
任屠艰难隔开,大呼道:“爷爷算是栽在了你手里!不过休想折辱于我!你这没卵子翘不起来的阉人没了儿子就等着老婆带着家产给你戴绿帽子吧!”说罢就举起杀猪刀准备自杀。
马枚焦怒万分,一方面是任屠的话戳中他的痛点,不折磨一番实难泄愤;另一方面是觉得任屠身上必有什么秘密,否则一个流民怎能在学会戏浪法,还能与自己缠斗如此长时间;况且闻波那个老东西还助他逃脱,活捉了任屠也能在此事上做一做文章,最重要的是自己如今有锻体十重地功力,任屠又能给他造成什么威胁?如此一举三得之事,怎可不做?
于是马枚一个加速,快步来到任屠身前,准备打断他持刀的右手。
暗地里窥视的闻波也叹了口气,暗道姜还是老的辣,运起水劲准备出手救下任屠。
千钧一发之际,任屠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弧线,“上钩了!”
【进食水行妖帅血肉,基础锻体决突破至五重,修为突破至淬体境五重。戏浪法熟练度大幅提升,叠浪劲(熟练)已记录】
【云消雾散(400/400)已记录,技艺:云消雾散(掌握),已记录】
【腾云驾雾(400/10000)已记录】
恰到好处响起的提示音为任屠油尽灯枯的身体注入一道全新的生机,叠满层数的叠浪法爆发出令人惊惧地力量,早已准备多时的庖丁解牛法在马枚身上标出一个闪烁着耀眼光芒的亮点,刚刚掌握的云消雾散技艺为刀尖蒙上一层薄雾,数法叠加,任屠挥刀刺向狂奔而来难以止步的马枚。
马枚露出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背后影骨浮现,伸出双手阻向刀尖,马枚狂啸道:“早料到你这小畜生别有所图!给我死来!!”单爪擒向任屠脖颈。
刀尖与影骨相碰,令马枚惊惧的事情发生,枯骨竟然寸寸消融,任屠坚毅的眼神伴着刀尖正入马枚穴窍,马枚难以置信的一掌将任屠拍飞,嘴中蹦出几个字:“怎么可能!!你怎能消融枯骨?怎会知道我功法穴窍?定是闻波老贼!!我恨啊!!”
一朝关窍被破,马枚再难护住周身各大穴窍,雾气像是找到了蜜洞,疯狂的朝着穴窍钻入,滋滋啦啦的消融声在马枚身体里爆响,任屠也是满脸震惊的望着马枚顷刻间变成一具挂着皮囊的骨架,喉咙里还冒着如同地狱回响的惨叫,心中不免有些不忍。
【先天境武者已宰杀,武学:杀生决已记录,技艺:军阵十八兵已记录】
“不必不忍,他名叫马枚,是玄铁邬分舵舵主,专管盐粮运输,这些年经由他手家破人亡的船主力夫不下千家。又修行邪术,背后枯骨便是由十二生肖各个时辰出生的共一百四十四人炼化而成。更纵容儿子开设娼馆,拐卖夫人,逼良为娼。更不必谈他囤积盐粮,抬高单价,从而牟利,吸了多少民脂民膏,这样死倒是便宜了他!”
熟悉的声音从河中响起,闻波的身影走出,他紧紧压着心中的惊讶与狂喜,但是脸上还是流出一串老泪。
“儿啊!十年了,你终于大仇得报啊!”
闻波双膝一折便要给任屠下跪,任屠连忙上前搀住对方,神情诚恳的说道。
“前辈何故如此!若是没有您助我逃离,传我叠浪劲技法,又为我拖延时间,小子早已毙命,怎会有机会反杀,应该是小子拜您才对!”
闻波大手一挥,情绪稳定下来,牢牢握住任屠双肩,激动道:“老夫闻波,多年夙愿今日了结,一时难以自持,倒是让小友看了笑话。本来想尾随其后,助你逃脱,没想到你天赋如此卓越,不到半日便可学会叠浪劲,还有最后消融骨架的神秘雾气,似乎与这大雾同源,当真是少年才俊!不知名姓?”
任屠谦虚一笑,“小子任屠”,并未多言。
闻波继续说道:“你对这襄阳城和城内帮派如何看待。”
任屠不屑一顾,说道:“都是些尸位素餐、趴在民众身上吸血的蛭虫,明明有能力改变现状,却坐享其成,隔岸观火。”
闻波眼前一亮,继续说道:“如此我却有一桩机缘于你,正在襄阳城内!”
任屠心中暗想,这前辈怎么这么多机缘,圣诞老人是吧。嘴上却说:“前辈机缘虽好,只是小子还要找寻娘子和兄弟。”
闻波问道:“你可知他们去向何处?”
“只知是往下游走了”任屠答。
“那便八成在贺家邬,襄阳城往南只有这一处大邬堡吸纳流民,我这有份地图,你可沿小路快行,说不定半路便能遇到。”闻波从袖中掏出一份地图,又拿出些干粮淡水,从马枚身上搜出一个小袋,一同交给任屠。
任屠接过,问道:“前辈可有所托?”
闻波缕缕胡须,轻言道:“只盼你二旬后能来襄阳城寻我,老夫给小友一份机缘,也算是老夫所托。”
任屠嘴上连连应称,心中暗想“无事献殷勤,所托之事必然不小,还是不来淌这趟浑水。”与闻波道别后便奔向贺家邬方向。
闻波笑看着任屠远去,轻轻说道:“来不来,可由不得你,哈哈哈。”对着自己胸口便是两掌,吐出几口鲜血,又捏指在身上扎出几个血口,模拟刀伤,最后在马枚皮上刻下几个大字。
“杀人者,任屠!”
“哈哈哈,跑吧,跑的越远越好!!”
闻波碾这几缕从任屠肩上摸来的的发丝,吐着血拎着马枚的骨皮回返襄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