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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戏逗疯狗子

一番别具一格的民俗文化交流,赢得了小野的好感。“瞎子”却越想越觉得好笑,不知不觉就嘟哝出声来。这是哪门子的学问呀?真是让人笑掉大牙!想不到小鬼子当中,竟然也不缺一根筋的二百五!可庆幸的是不管咋说,三人一驴总算是过了关卡,进得城来。“瞎子”和“妮子”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边催促着“小子”,急急忙忙地往城内走去。七拐八转地走过了几个路口,来到一个名叫《孕生堂》中药铺的附近。这里是县城一条最为繁华的商业街,今天又逢集日,街道上显得比往常更加热闹。沿街店铺门外的墙壁上,都被迫贴上了写有大东亚共荣字样的标语、门前挂着日本的膏药旗。就连招牌上面,也都添加了奇奇怪怪日本元素的图案。门前街边的很多地方,都摆上了五花八门的摊点。日本人的到来,弄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战火连绵,小鬼子每占领一个地方,就在四周设下关卡、盘查过路的来往客商。路人的生命财产受到威胁,导致商队客栈纷纷关门停业。物资短缺,使得经济本来就不发达的鲁北地区,百姓生活越发艰难。摊主们只好把不多的货物,七零八落地摆在摊架上,硬撑门面。原来是日本人进城以后,为了巩固他们的战略后方,就千方百计地想把博兴县城一带,打造成为日中亲善的模范区。明里暗里、采用了各种不光彩的手段,逼迫街面上的业主开门营业。试图营造出一片繁荣昌盛的假象,迷惑被占领区的百姓。大肆宣扬他们的诚意和功绩、以及建立王道乐土带来的幸福与平安。愚弄百姓,鼓励买卖自由、繁荣经济。却大量地收买地痞混混、发展汉奸特务组织。巧立名目、加强税收,掠夺财物。以达到他们以战养战、以华制华的罪恶目的。

大街上一群面黄肌瘦的小叫花,不顾汉奸特务的驱赶,端着破碗、与驱赶他们的汉奸特务们捉迷藏、转圈圈。瞅准机会,就跑到街边的摊主们面前乞讨。老叫花顶着汉奸特务的当头棒喝、拳脚相加,依旧敲着骨板、唱着“天惶惶、地惶惶,掌柜的吃肉我喝汤;财运广、福寿长,掌柜的发财我沾光……”,等吉祥顺口儿的辞句,上门跟业主们讨喜。可如今年月,商家们都生意难做、糊口艰难,哪里还有剩饭余钱打发他们?

“购物”逛街、“逍遥”吃饭的客人乍看上去络绎不绝,却一个个神色慌张、来去匆忙。讨价还价地买上一点点急需的日用物品,便匆匆忙忙地返回家中,关门闭户、自求多福。

三人一驴在穿梭般的人流当中顺大街走来,看到不远处一家店铺门前,招牌上一对形象奇怪的卡通日本母子下面,赫然写着《孕生堂》三个大字,都不自主地激动起来。俗话说大隐隐于市,将自己的这个暗桩,设在这样一个人烟稠密、热闹非常的地方,不得不佩服参谋长是多么的深谋远虑。需要联络的时候,可以装作购物逛街,买药看病进门接头;一旦事发仓促,又便于及时撤出、在滚滚人流的掩护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街上稠密的人群中。几乎所有的细节,参谋长能想到的、全都想到了。真是心思缜密、面面俱到,用心良苦。可就在三人心中窃喜,准备进药铺接头的时候,细心的“妮子”,却还是发现了端倪。看似一切正常的大街上,只要细心地留意观察,就会发现周围很多不起眼儿的地方,都有形迹可疑的人在蹲守。他们鬼鬼祟祟地散布在药铺周围,三个一团儿、两个一伙儿,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的装扮成卖货的小商小贩儿,在药铺附近的街面上摆摊儿卖货。却一个个鹰视狼顾、态度蛮横、无心生意;也有装作是逛街的闲人,在药铺周围的大街上走来走去。却獐头鼠脑、目光狡猾,不管走到哪里,眼睛总是盯着药铺。“妮子”心中疑窦顿生,不由地警觉起来。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特殊情况、特殊环境、特殊任务,不得不防。于是便意示地向“瞎子”使了个眼色,要他提高警惕、留意街面上的情况。

“瞎子”心领神会,同时也感觉到了来自周围的危险。可由于事发突然,三个人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常言道艺高人胆大,他们毕竟都是有过特殊经历的人,岂能被这一点点的小事情吓倒?尤其是“瞎子”和“妮子”,毕竟跟随周司令出生入死多年。在唐山搞抗日宣传、拉抗日队伍的时候,可没少跟日本特务打交道。枪林弹雨、突发事件经历多了,早就练就了一双鹰的眼睛、熊的耐力、狼的凶狠、狐狸的狡猾、和老虎的胆量。自然不缺随机应变的能力、和对敌斗争的经验。“瞎子”当即就轻轻拍了拍“小子”的肩膀,意示他稳住精神、不要乱看、不要停留。三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牵“黑豹”从容地从药铺门前走了过去。“瞎子”边走边琢磨,如何才能够化解危机、安全地与药铺中的同仁们接上关系。就在他思考如何破局的时候,无意间抬头、看到了大街斜对面的一家包子铺。于是便灵机一动,心中有了主意。因为此时天已经过午,只有装作饥饿坐下来吃饭,才最不会引起敌人怀疑。而且还能借吃饭的功夫,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制订出一套如何破局的计划来。于是就指了指那家包子铺,引导“小子”、牵“黑豹”走了过去。

“小子”把“黑豹”拴在了那家店铺外的木桩上,“瞎子”扶“媳妇儿”下了驴。三人走进包子铺,找了一处便于观察的临窗位置坐下。要了满满的一盘大包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瞎子”为了把戏演的更加真切,便故意装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引起人们的注意。好让人们知道他们“一家人”,是慕名前来看病的外地人。因为急于想知道那家药铺的情况、和郎中的医术。就一边吃着包子、一边缠着小二问这问那。“听说大街对面的那家药铺里,有一位姓王的老郎中。医术高明,专看女人病,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小二听后,却显得神色慌张、不知所措。胡乱地点了一下头,没敢正经地回答他。目光躲闪,像是在顾忌什么。还没等“瞎子”问完,就想快点转身离开,却被“瞎子”粗鲁地拉住。小二不得不回转身来,应付地望着“瞎子”。“瞎子”急切地地继续说道:“小二哥你先别走,听俺跟你把话说完。俺们那里把姓王的郎中,传的神乎其神。说只要他一搭脉,就知道女人肚子里怀的是男还是女。俺就是奔着王郎中名声来的,可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想问个明白。小二哥你就告诉俺,那位姓王的郎中,真的像人们口口相传的那么神奇、他的医术,真的就有那么的高明?”小二越发的慌张,他嘴唇动了动,却欲言又止。一手匆忙地拂开“瞎子”抓在他胳膊上的手,慌里慌张地离开了。看到小二的反常举动,“瞎子”越发地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急忙装作意犹未尽地站起来,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朝小二招手追问:“哎,小二哥。你还没告诉俺……”。见小二走远,一边装作无可奈何地叹着气、一边漫不经心地朝店内吃饭的客人扫了眼。这时候才发现,店里吃饭的客人当中,掺杂着几个不三不四的人。他们表面上是在吃饭聊天、但全部的精力,却全都用在了监视大街对面的中药铺。“瞎子”望着小二的身影,一副非常无奈的样子,摇头叹气地又坐了下来。原来就在三人刚走进包子铺的时候,“瞎子”就注意到店里的情况有些反常。客人们目光闪烁、神色惶慌。由于不确定事情的原因,就决定先坐下来观察一会儿再说。现在看来,“瞎子”心中的不安,得到了证实。八旅设在大街对面的那个暗桩,不知道是何原因,已经暴露无疑,并处在鬼子汉奸严密的监控中。药铺里的同仁,随时都有可能遭到抓捕。可刚要和“妮子”商量对策,就看到邻桌一个梳着油头的中年男子朝这边走了过来。此人贼头鼠眼、流里流气,一看就知道不是个什么好鸟。其实,整个县城的人都认识他。他就是以前在这条街上收保护费的混混大哥、翻译官苟大度的堂弟,现任鬼子特务队长的苟子峰。人送外号:疯狗子。自打“瞎子”“妮子”和“小子”三人进店开始,这小子就一直色眯眯地盯着“妮子”这个“俊媳妇儿”看。见“瞎子”一个劲儿地打听大街对面的中药铺,就注意上了“这家人”。断定是抗日分子自投罗网,不由地一阵窃喜。可又怕打草惊蛇,吓跑了躲在暗处的大鱼。于是就假装关心,笑嘻嘻地过来搭讪:“这位兄弟,是来看病的?”

原来“一家三口儿”刚一进店,屁股还没坐稳,“瞎子”就急于打听街对面中药铺的情况,岂能不引起这帮汉奸特务们的警觉?可他们却并不知晓,“瞎子”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引起他们的注意,将“一家人”慕名前来看病的信息透露给他们。从而打消他们的怀疑、得到他们的信任和允许,从而名正言顺地进到中药铺里去接头。疯狗子果然中计了,屁颠儿屁颠儿地过来套近乎。假装闲聊,在“瞎子”身边坐了下来。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位“大大咧咧”的丑汉子,竟然是一个老江湖。从他站起来的那时起,就确定了他的汉奸特务身份。正好将计就计,装作很难为情样子告诉他:“不是俺看病,是来给俺媳妇儿她、她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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