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谎言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简直要失去在她面前说出这些话的勇气，但还是不得不逼着自己继续开口。

“毕业后这么快就直接被分派到六号所，说明你主修的应该本来就不是抓捕而是收容物监控...所以，你去年一年的实习实在哪个收容所？”

他斟酌着，提出这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下沉区三号，白主任。”

捕梦网乖巧配合地回答了白色谎言的问题。

今天第一个有认真听题干的人，这让白色谎言感到接下来的话更加说不出口。

“五号及以前...那么你习惯的收容物收容周期应该是‘抓捕—收容—治疗—回归社会’，对吧。”

“是。”

似乎是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信息，捕梦网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沉闷。

“听着...很抱歉我要说这些...但，海都研究所老成员都知道的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是‘五号之后所有收容所都是经过上级判断绝无可能回归正常生活的收容物’，换句话说，一旦被收容进这里，人就再也出不去了。

那些被完全异化的异能者如此，经上级审理关押至此的异种族收容物和人造生命同样如此。”

在六号之后，下沉区的收容站点便是纯粹的，属于无辜灵魂的无期徒刑监狱，不再有机会治疗，不再被社会看到，甚至连海都研究所本身都鲜少再关注它们和这些区块的员工。

它们被关押在下沉区一半被海水淹没的站点之中，几乎不会再出去，永生永世。

“厄尔尼诺永远都不会能游出这里，他不必要知道这一切。”

那个他一意孤行救下，视若己出抚养十三年的人与少年一辈子都不会被收容所放走，正片大洋的王子，终其一生也只会困于这片不足千平方米的人工池。

所以他不需要知道真相。

因为告诉他他的族人以及绝种，父母兄弟都已经是海中枯骨，再告诉他这一切在十三年前早已发生，眼前这个抚养他长大的人实则欺骗他半生的骗子对厄尔尼诺将是太大的震撼，而一条高位人鱼族的怒火与疯狂将会大大增加收容工作的难度，甚至威胁工作人员的安全。

也因为人鱼族生长速度是人类的半数，寿命则是人族的两倍有余，如果知道了这一切，那么在十三年以来的希望破灭后，他还要带着无尽的愤怒与悲哀，在这方小小的水坑里消耗上快两百个春秋。

“对不起。”

“这是你第一天来这里工作对吧...我领你去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