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之起落,犹世事之浮沉。”
“顺天应人,皆有时序。”
陈宸轻拍桌面,嘴里叫好。
“汐汐~好,谢师兄赐名。”
郝大通满意颔首,站起身来,负手而立。
“我再教你两个道家手诀,出门在外,少不了‘捶岗安门坎’、‘翻云定江海’。”
“你瞧我右手,拇指压无名指和小指,食指中指并列伸直。”
陈宸起身,伸手照做。
“师兄,这里头有什么名堂?”
郝大通耐心解释。
“这叫‘阳剑诀’!食指中指指尖乃天干巳午,动作简单,真诀却要观想少阳、太阳于指尖。”
“此诀是和‘诡’讲道理用的!”
这都是道家秘传,向来是口耳相传,郝大通来了兴致才得空指点几句。
“还有这个‘阴剑诀’,拇指掐小指酉位,无名指小指下翻包住拇指,食指中指并列伸直。”
“酉乃秋分,天地萧杀。此诀是和邪魔外道争锋所用,要慎之又慎。”
……
“轰隆!隆~”
子正三刻。
天际忽现电光,继而雷声滚过,如万马奔腾。
忽的一阵卷地风来,吹得地上浮灰四起,树冠“哗哗”作响。
陈宸立在院中,静静感受风雨前韵。
“宏伟,你带志和先走。”
“弄出点动静,把观外耳目引走,我们随后出发。”
陈宸等雷声沉寂,开口冲林宏伟说道。
“诺!”
林宏伟应声,一行六人戴上头罩,身形矫健,没入夜色之中。
尹志平握了握剑柄,心绪难平。
“小师叔,这出戏一环接一环,转圜余地极小,万一……”
“志平,这次临时起意,我们能用的手段太少。但谋局落子无悔。”
“我们尽人事,剩下的交给时运!”
陈宸手一挥,“走!”
他当先运起轻功,身形飘忽,似是随风朝外飘去。
身后众人无声无息,紧紧跟随。
深夜,暴雨前的秦州城灯火俱无。
一队黑衣人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穿梭,在秦州城错综复杂的屋顶之间踨跃。
领头之人借助着民舍房顶的高低起伏,轻盈地跳跃、滑行,每一步都精准无误,仿佛经过千百次的练习。
身后众人贴身跟随,动作敏捷而默契,彼此间无需言语,仅凭眼神与手势便能传递信息,协调行动。
偶有瓦片受轻微的踩踏,发出细微的声响,但这些声音迅速被四周呼啸而过的夜风所吞噬,不留痕迹。
不到一刻,陈宸抬手握拳,停下脚步。
身后众人立止。
一行人立于寺庙西北角外一处民宅屋脊。
前方就是昌珠寺!
丑时已至,寺内却异乎寻常地点亮了火把,火光于风中摇曳。
此寺虽非规模宏大,却也别有洞天。
本是城中显赫富户之宅邸,后慷慨献于密宗,改成佛寺。
前院两侧,新筑浮屠宝塔,塔高三丈。
沿轴线往北,依次是灵塔殿、佛堂、经堂、僧舍、后院杂舍。
风势愈烈。
扯动身上黑衣,向后鼓动,“猎猎”作响。
郝大通和刘处玄对视一眼。
心中明白,这是对方已有防备。
陈宸面罩下表情不变。
左手握拳的手缓缓张开,迎向朝他吹来的风。
“两位师兄,我去经堂,你们带着志平他们去僧舍。”
“首要任务是擒住顿珠,他面相有异,耳长及肩,切勿错失。”
“志平,拖住余众,稳住阵脚!等师叔来援。”
话音未来,“轰隆~”又是一声炸雷,声震屋瓦!
天地霎时大亮,照亮众人眼眸。
陈宸左手一指寺舍。
他身形一展,宛如鹰击长空,从屋脊之上跃下。
耳边顿时鼓满“飒飒”风声。
还未落地,大雨就劈头盖脸浇落。
正是:
雷车动地电火明,急雨遂作盆盎倾。
快剑夹风昌珠寺,屋瓦大震秦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