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委会里,小小一间屋子坐满了人,烟雾缭绕的,桌子上摆放着几个搪瓷茶杯。
乡派出所的人也在。
刘大柱把抓捕王保成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几个小年轻在旁边不时地插几句,像聊武侠小说一样把过程中的惊心动魄和跌宕起伏又补充了一遍,生怕漏掉细节。
门外也挤满了人伸着脑袋看热闹,大家从他们进村开始就一路跟了过来。
刘老栓家的牛竟然让人偷了,这可比刘老栓家的闺女拿刀砍人更有爆炸性。大兰子砍人,也就是龙生龙凤生凤的事。
虽说村里家家户户都穷,但平时也还算太平,丢只鸡少棵葱的事也有,但偷牛大家还是头一次遇见。这可是公家的牛,还是栓在刘老栓门口的公家的牛。
当年的一头牛,要是放到现在,给个拖拉机都换不来。
当着帽子叔叔的面,王保成也是供认不讳,一五一十的都老实交代了。他只说家里实在是穷的揭不开锅了,就把牛偷偷牵走想杀了吃肉,顺道再卖点钱。派出所的人问他有没有同伙作案,王保成咬死没有,只说是自己一个人干的。现场也确实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痕迹。
一行人聊着聊着又说起今天找牛的线索,大家纷纷夸赞李荞人小鬼大,帮了大忙。就连派出所的人听了也都啧啧称奇。
“民警同志,这孩子的父母有着落了吗?”
刘老栓低声问旁边的民警。
“目前还没有,我们也查了一下近几年报的失踪人口,还没有能对得上的。”
刘老栓点点头。
一屋人坐了两个多小时,问话也问得差不多了,派出所的人把王保成押上车,准备带走进一步审讯。
“那这牛该怎么办呢?”
村长站在门口,挠着头问派出所的人。
已经被剥的差不多的牛此刻还捆在独轮车上,被扔在门口的空地里。
“牛?这么大的赃物我们可没本事带走。”
派出所的人笑了,指指他们老旧的吉普车,哪还有放牛的位置。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我们要它也没啥用。再说了,这本来就是你们队里的财产,你们自己留着吧。”
“嘿,今晚是不是有肉吃了。”
罗辛把脑袋贴在张元戈的肩膀上,在他耳朵边悄声说道。结果被张元戈头也不回地抵了一胳膊肘。
派出所的人走后,村长围着门前的死牛转了两圈,咂着舌很是心疼,一年到头的,这老黄牛可没少给队里出力。
“村长,要不咱们集体给牛办个葬礼,把它风风光光埋了?”
人群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刘大民见村长一脸惋惜,于是左顾右盼着高声调侃村长,引得一群人哄堂大笑。
“可不嘛!大民都有些日子没吹上喇叭了。”
人群里有人跟着搭腔接梗。
都是一个村的老少爷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大家平时一起下地干活的时候就没个正行。
“就是不知道这牛该入谁家的祖坟合适。”
“高低得给它立个功德碑!”
村委会门前的男女老少们又是一阵笑,连几个知青都被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