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房子,独门独院。三层小楼,高高的院墙。门口停着好几辆自己叫不上名字的汽车。
也难怪,在老家都快要饭了,谁还关注这个。也不是没扑腾过,学过理发,师傅天天让他给人洗头,一年也没摸过剪子。有一个富婆来理发,师傅推荐稍贵一点染发,对方没答应。师傅对他眨眨眼,他给富婆染发时故意染到皮肤。没过几日,富婆过来皮肤白一块红一块。师傅说这个和我们没关系,哪想到富婆打闹起来,家里亲戚在本地颇有些势力,理发店关门。多年以后罗立君想起来,要是那富婆没势力,是个普通人,我说不上已经是个出色的理发师。
理发店关门,罗立君到处去应聘。可谁要一个干了一年多,还没碰过剪子的人。饿得不行时,看到一宴会酒楼外,张贴招收学徒。包吃包住,还有三百块钱。罗立君两眼放光,仿佛那张贴的纸就是馒头。
削了半年土豆皮,天天临晨四五点掏炉灰,烧煤嘛。包席一个月闲半个月,忙的时候还是洗菜,刀都没碰过。大厨提前一天备料,往那大盆里一放,冰箱没地方搁。反正都那样,什么干不干净,卫不卫生的。吃饭的时候,老板一家不和他们后厨一起吃,但老板娘那眼神总在大厨身上打转。多年后他某到单位去办事。上班时间办公室房门紧锁,敲了几下,以为没人,转身要走时办公室门打开。他走进去,一男一女在里边坐着呢,办公桌上还摆着文房四宝,高雅得很,在里边这是舞文弄墨,金戈铁马,还是驰聘沙场呢?原来都是都他妈一个德行。三伏某天,酒店摆了好几十桌。大厨放好料让他拌凉菜,他闻了闻说这菜味道不对,什么不对,让你干嘛就干嘛,出事也和你没关系。不知道这大厨嘴开过光咋的,当天晚上就有卫生防疫,公安局的人过来,原来吃席的人都进了医院。那大厨说的还是比较准的,和我没关系。有时在想大厨做的那伙食饭,不是咸,就是淡,发霉烂菜的,是不是也该要个说法?直到回想起有一天看到老板对大厨说,要么听我的要么就滚蛋,罗立君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又一次的失业,让罗立君心灰意冷。回家被父母数落一顿,看看那谁给镇长开个车,现在都当科长了,看看你烂泥扶不上墙。那谁啊,就是爱拍马屁,学习倒数第一的那个家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