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明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用扇子抵住额头，无奈地说道：“没办法了，走过去吧。”

石泉镇离清溪镇有五十多里的山路，途中还可能会遇到野兽或者妖兽等等。

在与那车夫问清清溪镇的大致方向后，山明溪便准备动身启程了。

当他刚走出镇子，准备迈出一步，用当下境界能够支撑他远游千里的神通，多走几步直接去到清溪镇时，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叫住了他。

“那个穿白衣裳的小伙子稍等一下，你是要去那清溪镇？”

山明溪点点头，单手负后，打开折扇扇起风来：“不错，老人家你也是来劝我的？”

那老人摇摇头，说道：“我想和你一起去。”

山明溪有些疑惑的问道：“现在大街小巷都在传那清溪镇的事，你就不怕惹上那瘟病？”

“我是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怕这种作甚，我只想去看看我那可怜的孙儿...”说道这儿，老人的话语变得有些哽咽起来。

可能是因为前面还站着个年轻人，不能太丢了脸面，老人连忙抬起袖子擦了把脸，随后犹豫了一下，再次开口道：“最近后山那头畜生活跃的很，我一个人去怕是见不到我那孙儿，你刚刚在客栈时说要去清溪镇，那能否带上我这个糟老头子一起，我给你跪下了...”

说罢，老人家就要跪下去，山明溪急忙跑上前搀扶着老人，他长叹一口气，说道：“老人家，不要这样，我带你一起便是，正巧我也不认得路。”

山明溪随便找了个商人，以十两白银的价格买下了辆牛车，他知道自己吃了大亏，可他并不在乎这些事情。

驾车这种事他有几百年没做过了，或者说是上千年了？他不记得了，山明溪只记得上一次驾车时，他的先生就在旁边教导他人性的本质是什么。

老人看着他这蹩脚的驾车方式，急得直跺脚。

一个白衣飘飘似仙人的人，骑着头老黄牛在那狂奔，只要是个读书人看见了都得说一句有辱斯文。

老汉在那老黄牛后面追着，说道：“还是让我来吧，你啊，一看就是不会弄的。”

山明溪骑在狂奔的老牛身上，又忘了怎么停下来，竟直接从牛背上跳下来，索性他掉在了稻田里。

看着逐渐远去的老牛和追着黄牛的老汉，山明溪扒开脸上的污泥，苦笑了一下。

他从田里爬上了岸，用一些小术法将被弄湿弄脏的衣物洗净烘干后，坐在田埂上眺望着远方稻田的翠绿。

小半柱香后，老人骑着老黄牛回来了，他拍了拍老黄牛的后背，老黄牛便乖乖停下了。

将稻草车固定在老黄牛身上后，山明溪便坐在车后，依靠着稻草翻起从袖中拿出的竹简来。

老人拿着鞭子坐在前面驱使牛车，随意地与山明溪聊起天来。

“老汉我叫镇南官，你喊我老镇就行，对了，还没有问过你名字呢。”

山明溪看了眼天上的白云，懒散地说道：“我啊，姓山。”

其实他也已经好久没这么懒散过了。

“看着像是个富家书生啊，你去那清溪镇是要做什么事吗？”

“我就是个寒门子弟，少时跟个穷酸老秀才学过一段时间，最近听说清溪镇那瘟病很是厉害，想着去看一看能否解决。”说道老秀才三个字时，山明溪瞥了眼极远处天空中一道一闪而逝的黑影。

镇南官点了点头，过了一会才开口说道：“嗯，既然是读书人，那我就得喊你一声先生了，老汉我以前也是个伍长，现在人老了，连去看孙儿都怕山里的妖兽喽，先生其实不应该去的...”

山明溪伸出一根手指接住过来停靠歇息的蜻蜓，随后有开口说道：“去与不去其实都一样，人世间本来矛盾就多，活着不就应该遵从自己的想法吗？是也不是。”

其实山明溪自己的这句话就是个不明确的矛盾。

镇南官哈哈大笑起来，捋了捋胡须，说了句不咋中听的话：“真算得上是年少轻狂啊。”

其实谁都年少轻狂过，但总有人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田间的少年们都在帮家中大人插秧，看见过路的牛车，便挺起身子，高兴地挥起手来与过往行人打着招呼。

两个不是少年的人，在曾经少年骑着的老牛车上，畅谈着少年的种种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