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斥责,臣妇本该谨记,常思己过,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萧月杉一改刚刚温和的笑容,变得十分严肃,她朝首座的晋王妃一拜,“可夫人说到我家人,那臣妇即使惧怕,也要斗胆与夫人辩上一辩。
在座众夫人的夫君都在朝中,皆知前日我夫君挝登闻鼓状告江州官员贪墨粮草之事。公仓管理、钱粮拨付均涉及户部,若情况属实,夫人小姐所在的孟家恐有失察之责。如今才刚刚指派了主理官员,案件一应事宜还在审理当中,夫人就按捺不住要在这宴席上对我这后宅妇人发难了吗?
所谓我威胁孟小姐实属无中生有,但夫人刁难我却是众目睽睽。若此事传言出去,只怕让人觉得孟大人家教不严、不能容人,不能针对首告的监察御史,便磋磨其家眷。对孟大人的官声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你...”孟夫人被气得够呛,手指止不住点她,“一派胡言乱语!”
论嘴皮子利索,萧月杉还是有信心的,她才不管孟夫人有没有被气着,直接跪下一拜,“今有幸得侯夫人邀请,能与王妃、大长公主、长公主、郡主等多位贵人同席,实在是月杉的荣幸。
月杉本以为是妇人赏花,只看夏日风荷、叙姐妹私话,没想到孟夫人却引到朝政大事上。
月杉虽不懂事,也知道不能妄议朝政,如今主司已定,臣妇相信天理昭昭、君圣相贤,必能查明真相,山河大地,海宴河清!”
一番言语让晋王妃对她高看一眼,句句说妇人不议朝政,句句都是评论朝政,还让人挑不出错来。
没想到后宅妇人真是卧虎藏龙,这女子是能言善道的,难怪楚元明会让她去状告谢文昌。如今宋璞遇刺是楚元明没料到的,但这个局面仍然对他们夫妇有利,她不介意帮萧月杉说两句。
“萧娘子很识大体,若是孟小姐与萧娘子真有什么误会,如今也算解开了。本是姐妹赏花,不该议论朝政,我听着刚刚演奏的小调就很好,不然让她们接着弹一曲吧。”晋王妃舒融雪冲她微微点头。
萧月杉施礼告退,恭顺侯夫人马上着人招呼了乐曲班子弹奏起来,丫鬟们继续奉上菜品果子,仿佛刚刚一场纷争没有发生。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邱顺慈连忙钻过来悄声说道,“可吓坏我了,你和这个孟小姐有什么过节啊?怎么突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发难。”
“我与她都没见几次,谁知道呢?”萧月杉敷衍过去,“顺慈,你明日有空吗?之前说的那个铺子,我想你带我去一趟。”她小声凑到她耳边说道。
“好啊,赶明儿我捎信儿给你,你穿朴素些,带好帷帽,咱们一同去逛逛。”邱顺慈一口答应。
刑部尚书张松禅的夫人姚颖以及与这事有点关系的夫人们甚至有些后悔在这敏感的时间赴宴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今天这事铁定是会传出去的,夫君定会责怪她看不清形势,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去。
本来想着恭顺侯府的宴席向来都是不谈国事的,她们才看着孔夫人的面子来玩一趟。现在被孟语芙这么一闹,搅得宴席气氛有些尴尬。
午膳结束,姚夫人便找借口起身告辞了。她一走,刑部官员的妻子也纷纷离席。
如此一来,大家心知肚明,留下的人也没了玩乐的兴致,好好的宴席便迅速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