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秦主事便带着天羽、牧云飞二人出现在了新爷家门口,那是商区最核心的位置,也是整个矿场最核心的位置,门头朝南,位于中心大道北侧,门内像是店铺的样子,柜台桌椅俱全,却不营业,单单只是拿来当作穿堂。这边三人坐候,早就有人进去禀报了。
不多时,便有人过来引着三人穿过店铺后门,门后是一方庭院,白色高墙环绕,并不开阔,两侧几许灌木围着两条青石板路,中央一座石质屏风拦着视线,那屏风约有一丈来宽,上绘几朵祥云,下方雕有一物,似是龙尾一角,此外并无他物,其上斑斑驳驳显然是有些年月了。绕过屏风,又见一门头,整石雕的盘龙立柱上筑双层石质飞檐,却无牌无匾甚是怪异,同那屏风一样也是斑斑驳驳甚至还挂着些青苔渣子。这便是这宅子真正的门头了,也不见有人守卫,出人意料的古朴而不显奢华。
正惊叹间,三人已经过了门头,一入门,那里边的风景便又与外面不同了,两首高植,四处花香,只是天羽还来不及欣赏,他们已经走过了这一方庭院,又绕过几折回廊,原来这前院并不是那新爷所居,这后头还有一院,算是内院了,此处与别处又是不同,大块的石板铺地,两边各摆着些兵器架子,除此之外竟是不见一草一木,俨然像是个演武场。
还没等惊讶,那屋子里头一个低沉粗犷的男子声音已经传了出来,“哎呀秦老弟啊,今天怎么有空跑我这儿喝茶呀?”男子一边喊着一边从屋里走了出来,此人身高约有六尺,黝黑粗糙的皮肤显示着他曾经也是干过粗活的,一头短发已是花白,一脸络腮胡留着短短的胡茬竟也显花白之色——天羽竟不知道这新爷竟然是个已过中年之人了,如此说来,他称正值壮年的秦主事为弟竟是没有半分欺人之意。
看到新爷出了屋,秦主事也赶了几步走上前去,一边陪笑一边答道:“新爷抬爱了!小弟我日常哪有什么重要的事,无非就是盯着下头那些人干不干活罢了,这种上头交代的事情也没啥好干的,哪比得了新爷您干的大事!”
“哈哈哈!我也不比当年啦,如今年纪大了,大事都让年轻人干去咯我哪还有什么大事可干,哈哈哈哈!”新爷一边开着玩笑一边盯着秦主事身后的天羽和牧云飞,“就是这俩小子?这有什么要紧的眼巴巴地要让秦老弟你跑这一趟。”
“新爷大度,小弟我是自愧不如的,只是小弟我话都说出口了却没把这事儿给办成,实在是心里有愧,新爷您看您能屈尊往我那儿走一趟,那是给足了小弟我脸面啊,如今这人也找着了,小弟我理当亲自送来才对!”秦主事说的这理是不错,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只是这一趟跑来让人家多少觉得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其他的味道了,似乎那坚不可摧的矿区就要被新爷给拿下了。
事实上那新爷也是这么想的,以往这秦主事虽然表面尊敬但实际上心里面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回事,就为了这么两个娃娃,别说是亲自来了,就是遣人送来都必不可能,谁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一直琢磨不透让他也是浑身的不自在。
“唉~你我兄弟还讲那么多礼干什么,我那日也就是闲来无事四处逛逛,你看这眼巴巴的给你添麻烦了不是,来来来,今日就在我这儿了,我这儿别的不说,那酒水一定管够,你我兄弟上回一块儿喝酒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今日怎么着也得给哥哥我这个面子吧?”新爷一把拉着秦主事就往里走,管他什么目的呢,人既然来了就不能放跑了,新爷这般想着,如此才能多传出些话去,话听多了脸皮自然而然就下来了,那假清高自然也就高不起来了。
“新爷抬爱了!酒这东西自然是好,只是小弟今日来此还有一事,新爷您不妨找个地方好好听一听,若您听完了也觉得是个事儿,那今日这酒自是喝得理所当然了。”秦主事也不想再绕弯子,自己这儿的事儿若成了那明面上即使不说,暗地里也是一伙了,若是不成,那今日这酒喝得可就不明不白了。
“哦?那秦老弟里边请了。”秦主事这一开口新爷心里反倒踏实了,自己这偌大的院子那秦主事以前何曾有来过,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一反常态想必是有怀着不容小觑的目的来的,他就怕人家憋着不说,他也不好细问,却没想到那秦主事这么快就忍不住了,赶紧指着正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厅堂之上摆着一壶清茶、两方果饼,这些在矿场可都是奢侈品,那些辛苦劳作的人可舍不得花钱去享受这些,那清茶也就算了,那些果饼可都是天羽未曾见过未曾吃过的,他虽然不是矿上生的,但是小时候也没享受过什么富贵生活,那些好看好吃却不能果腹的东西,他真没怎么见识过。如今,他第一次明白原来赚钱可不仅仅只是为了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