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矿车看似普通,但此时装的却不是普通之物,那矿石看似不大重量却是不小,装在一块儿竟死死地往下沉,若不是有些力气的人还真拉不动。
那赵义吃了一亏脸上已是无光,再看他那手下竟已拉着车走了起来——这几个人无不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论体力论身板那都是百里挑一的,他如何能比得了——但虽说如此,他又如何能忍,也顾不上身上伤痛,暗自用运气之术方才挪动着步子往前赶。
只是这些倒还罢了,没曾想他们一进入商区,两侧密集的人群就将他们夹在了中间,这些人里有他曾经的手下,有他抢劫过的商贩,甚至还有欠他钱没还的赌徒,围在一块儿叽叽喳喳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反正他没听,他也不想听,这一条笔直不过几里的路昨天他还纵横来去无人敢阻,今天却已如登天的阶梯一般步履维艰、遥不可及,他索性低下头,只看地面不看前路。
总有一天要你们加倍偿还的!他心里暗暗地发誓,他恨这些人,他恨天羽,恨新爷,他也恨自己……
一路看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只感到这一路人声嘈杂,有嘲笑的、有漫骂的,也有在低语的、在叹息的,眼看着就要过去了,却突然出现几个壮汉堵在前头。
“我说赵爷,您该不是打算就这么过去了吧,难道才离开这一日连这路上的规矩都不记得了么?”最前头说话之人身形高大,四肢壮硕,两只蒲扇般的手掌正叉在腰间,一脸横肉随着他的阴笑一颤一颤地像是在打着鼓。
此人赵义也认得,姓胡,认识的人都叫他胡三,事实上这胡三曾经就是赵义的手下,几年前他凭着过人的胆量和一身的力气跟随赵义横走在这商区里,后来也不知怎么自己就搭上了新爷这条线,新爷看中他的狠劲,便从赵义这边要了去,这两年也收了不少手下,明里暗里都跟赵义较着劲,如今赵义被新爷下放了,这胡三就名正言顺地夺下了原来赵义的买卖。
原本赵义就纳闷着自己从拉上车到商区也就几步路的时间,怎么就搞得人人都像提前演练过一样,此时见到这胡三他算是想明白了,这压根就是有人安排的,目的就是想让自己抬不起头来,从此这商区就再无他赵义的立身之地了,哪怕是有一天能够回来也不再有跟那胡三较劲的资本了。
如今赵义也只能苦笑而已,什么时候竟轮到别人来问自己要过路费了,这一日之间黑白颠倒,自己终究摆脱不了被人摆布的命运。
等一下,过路费?赵义脑子突然抽了一下,天羽没给自己过路费啊,自打他拉上车就没记得还有过路费这件事情,他自然不记得,因为他何曾交过过路费,可今时却不同往日了,若没有胡三霸着路口,这路上的兄弟卖自己几分面子也就过去了,可如今胡三亲自上阵,不给怕是过不去了,那就给了吧,即便自掏腰包也比杵在这里白白地遭人笑话强。
赵义心里这般想,随手就掏出四枚通币便丢了过去,谁知那胡三却是不接,一侧身,四枚通币擦着身齐齐地落在了地上。
待那四枚通币落地,胡三也不看,一脚便踩了上去,然后对着赵义笑吟吟地说道:“我说赵爷,您这丢叫花子的钱咱也没看着,咱也不敢接,我看您还是递到咱手上的好,这样咱也看得清楚,收得明白,您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