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殊观自是不好推脱,更何况她自己也清楚自己的锦衣玉食便是举国蚕桑躬耕所奉养的,江宛言即便将此事推在她身上,也是挑不出什么来的。
每年朝见容神都需要公主一步一步的前往容神殿,不能带随从,也不能乘轿辇,这样才能表现出皇室女的诚意。
在刚踏足小路时,境遇还有些明朗。时不时的传来几声虫叫与鸟鸣,依稀还能听到静音寺童子诵经的声音。
可是再往前走走,便真的如同江宛言所说的一般阴森森。山路本就崎岖,再加上有些树木遮掩,阳光照不到这里。江殊观的步伐不禁有些蹒跚,甚至有几次都要栽倒在地。
江殊观心里有些害怕,但还是要硬着头皮往前走着。忽然在草丛里传来一阵响声,江殊观心里咯噔一下。
“是谁,是谁在那里?”江殊观后退了几步,怯生生的问道。
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听起来像是一位老妇人。
江殊观悬着的心慢慢的放了下来,壮着胆子走上前去扒拉开草丛。
只见一个身着粗布的老妇人坐在地上,倚着一块大石头,身旁是散落的草蒌,里面装着零星几株草药。
“婆婆,你怎么了?”江殊观看这老妇人慈眉善目,看样子许是寺中的某位出家人,但她又高高的挽着发髻,透出几分典雅,又不像是寺中人。
老妇人一脸痛苦,说不出话来,艰难的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腿。
江殊观这才发现老妇人的衣摆下面露出些许淡淡的红色,江殊观轻轻地为她掀起衣摆,发现阵阵血正在从小腿和脚腕处涔涔冒出。
“那,那里有草药,你,你为我敷上。”
江殊观早已顾不上其他,用手轻轻的为老妇人脱去鞋袜,即使她的动作很细微,但老妇人还是发出几声呻吟。
江殊观将草药放在石头上,用另一块小石头研磨几次但未见效果,只好又将草药放在嘴中咀嚼,吐在掌心,敷在了老妇人的腿上。
老妇人神色不再那么痛苦,江殊观这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老婆婆,你可是静音寺中的师太,怎么在这里受伤了?”
“我每日都上山采药带回寺中给那些小童治病。今日不慎撞在山石上,被一块石头在腿上划开了口子,强忍着痛走到了这里,后面实在支撑不住,在这里坐了有些时辰了,幸亏采的草药中有能治伤的化血草,还遇见了姑娘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婆婆,这里没有人,您总不能一直坐在这里,不若我接您背回静音寺去吧。”
老妇人明显一愣,似是怎么也没料到江殊观会说出这句话。
江殊观俯下身子,已经做好了准备。
“既你都这么说了,那老身也不好再推脱,你想背我回去便背吧。”老妇人丝毫不谦让,便趴在了江殊观的背上。
江殊观背起老妇人,江殊观身形纤细,但好在这老妇人许是常年吃素的缘故,十分清瘦,她才能背起她。
“我不住在静音寺,我住在容神殿旁的南初庙,山路崎岖,你可要多费劲了姑娘。”
“婆婆,我没事的,若是您半路有什么不舒服立马告诉我。”江殊观温和的说。
老妇人笑笑,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