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井越灶,跳食跳人...对北涕唾及溺,对灶吟咏及哭...又以灶火烧香,秽柴作食...埋蛊厌人,恚怒师傅...好侵好夺,掳掠致富...造作恶语,骂神称正...”
翌日,外门弟子同往常一样跪坐在蒲团上聆听每日的早课。
浩淼青烟从两侧香炉升起,清风子盘坐在宛如仙端的氤氲云雾之中,一副虚无缥缈的样子,让人难以看清真切。
可即使是白烟缭绕,在齐风眼里,那跟仙风道骨也是毫不粘边,只因清风子那张脸太过丑陋。
光是每日早上盯着这张脸,只怕下面的弟子每日神念都要死耗大半,哪里还记得对方在传教什么?
“成仙?成个鸡儿!”
只怕是仙途渺茫啊……
“秽食餧人,左道惑众……贪婪无厌,咒诅求直……指天地以证鄙怀,引神明而鉴猥事……”
咚!
随着一声清脆的磐响,清风子缓缓睁开眼睛,而众弟子也随着那枯沉的目光心中感叹,这煎熬的时分总是太过漫长。
“娃娃们,今日口诀可都记牢了?”
清风子得意地抚着颌下的青硬胡茬。
“这可是道爷我凝炼的成仙要诀,今日下授于尔,你们可要遵循天理,该偷偷,该抢抢,见到别家的婆娘就给我抗回家,当徒儿的就要有为师的样,这样你们才能成仙,可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众人不敢拖沓,齐声回应。
“都散去吧,。小癫子和二狗留下。”清风子右袍下随手一展,罡气而动,渺渺白烟顷刻随风而散。
临走之际,唐璇特意瞄了齐风一眼,在受到对方点头后,不做停留,迅速走了出去。
早堂内顿时空空如也,别看这是洞窟捯饬的道观模样,可毫无半点古朴典雅的气息,冲刷干净的四周黑漆漆,给人尽是一种幽暗荒凉的森寒感。
就像是来到了地府酆都。
“咳~!”清风子清了清嗓子,将目光落在二狗身上,吩咐道:“你,去领两个药引过来,记得,要新的!”
“是,师傅。”
二狗抱拳作揖,恭敬地退了出去。
言毕,齐风就看到背着手地清风子往这边走来,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咧着一口朽烂的黄牙道:“娃啊,最近癔症可好些了?”
为何癞子头这么关心自己的病情?
这倒也引起了齐风的好奇,他倒想看看对方后面到底要给自己下的是什么药。
于是他一反常态,故做恭敬模样,弓身施礼道:“承蒙师傅恩典,弟子如今混沌渐消,想必已补全自身,可以为师傅分忧解难了!”
“好啊!很好!”
很是开心的清风子捋了捋脏兮兮的袖袍,拍了拍他的肩头,高声道:“走!随道爷我去丹房!”
齐风就这样安静地跟在后面,沿着洞窟,不知走了多久,就见眼前豁然开朗,一尊古香古色通体黑色的巨大丹炉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不是他第一次进入丹房,可他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冒着缕缕青烟的巨大丹炉直插洞顶,橘黄色的黄光在炉膛内跳动,将整个溶洞的影子都拉的老长。
随着二人逐渐靠近,拉长的影子将他们吞没,一阵压抑感涌上心头。
不过,即使是在如此瞩目的丹炉下,他还是将目光放在早已走在丹炉前的师傅背影上。
从背影上看,他仙风道骨,穿着一件深蓝的道袍,斑驳的头发随意挽着,几经几动间,倒也是有几分仙意。
此刻,他正拿着手中的捣药杵,漫不经心地对着罐子里咣咣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