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齐风猛地挣开少女,疯了似摇头,身子咣咣后退,整个人落在大雨里,“那不是我的幻觉,那不是的!”
“哗啦啦。”
漫天大雨像刀子一样落在少年身上,他踩在黄泥里,浑不所措。
天格外昏沉,雷声作响。
他咬着牙,红着眼眶,在空旷的泥地上,疯狂大喊着,“我没病!我没病!!”
一头浓密的黑发被大雨冲散,形如拧丝,凌乱在脸上,看着面前众人,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的齐风,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惧,“为什么你们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我只是想救麻三,我只是想救他!我有什么错?为什么到最后你们都还要怪我?!”
齐风愤怒嘶喊道:“是这个道观害的麻三!是这个道观害的我!你们看不出来,你们看不出来吗?!它才是真的有问题!’
看着脚踩泥泞站在大雨里眼睛瞪出血泪的齐风,唐璇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悲痛,冲出屋檐,紧紧抱住他,悲恸大哭道:“齐师兄,别说了,快别说了!你没病,你没病!!都是道观的问题,我们都知道,我们都知道了......”
当感受到紧紧贴在身前的温热时,整个雨下的冰冷好像都是假的,齐风转动僵硬的头,向下看去,此刻的少女扑在他的怀里早已泣不成声,在这股缠绵不忍的缱绻下,齐风的心猛的一抽,整个如同冰封的身子也微微颤抖了起来。“璇儿……我……我是不是真的病了......”
“没,齐师兄,你没病!”贴在胸口上呜咽的唐璇使劲摇头。
“璇儿,他们骗我,是因为害怕我,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骗我的,对么?”齐风推开她,双手搭在其肩头,微弱道:“你跟我说实话......刚才的一切,是不是都是真的?”
看着眼里逐渐黯淡的少年,唐璇摇了摇头,泣不成声道:“齐师兄,刚才的一切都是假的,是整个道观制造的幻觉,你听到的,你见到的,统统都是假的!你别想了,你别再想了!!”
听到这,齐风并未作答,而是掠过对方,径直走向缩在角落里惊魂未定的麻三。
望着站定跟前面色恍惚湿发披散的少年,麻三吞了吞嗓子,双手抠地,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齐......齐师兄。”
齐风感到很累,抓过松崖手里的酒葫芦,咕噜咕噜几口,然后靠墙缓缓滑下。他就这样坐在麻三身边,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喝酒,听天空雨声。
空气沉默又压抑。
林子里的柳树被风吹的微微作响,可他的心情却像藏在泥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哈哈哈”靠墙而坐的齐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就听他声音小而平淡几分,“没意思,真他妈没意思。”
咕噜噜,又是几口。
一侧。
麻三整个身子绷的跟上紧的螺丝一样,动一下就疼,他双眼发直,盯着前方,丝毫不敢做其他举动。但他的小眼睛时不时会左右转动,注意一侧动静。
啪!酒葫芦捶在地上。
齐风扭头,看向麻三,“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疯子?”
麻三脖子瞬间一直,小眼圆瞪道:“没...没这么觉得。”
齐风自是不会信他鬼话,瞧他那样,指不定都吓尿了,“麻三,你刚头一个跑进,俺们还险些撞上你,你说你当时停下,是不是发现这道观有问题?”
麻三立刻回答:“对对对,就是我觉得有问题,所以我才没进去。”
“真的?!”
齐风双眼放光,霍然站起:“你真觉得这道观有问题?”
麻三老实点头:“额......是的,齐师兄。”
齐风捏着下颌,若有所思道:“我记得你当时说,前面吊死一个人是不是?”
麻三指了指那边:“没错,就在那个梁下,吊着一个口吐长舌白发披散的女人!”
说到这,麻三觉得不对,摇了摇脑袋,迟疑半晌道:“不,不确定是男人还是女人,总之头发很长,就像是那种在家吊梁自缢的白衣女人!”
齐风将酒葫芦扔给松崖,抹了抹嘴,将几人全部召过来,询问道:“除了麻三,还有谁看到那吊死鬼了?”
众人相觑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