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明白玛丽所言不虚,皆低头不语,半晌,才有那位利泽洛特姐姐带着哭腔质问玛丽说:“都是如今时候了,你让我们怎么办呢?”
玛丽怔怔,口中一时无言以对。
是啊,她已即将定下婚约,利泽洛特姐姐等人自然也有了婆家,不日便要出嫁,这时候将这些大家隐隐明了的事情放到台面上来说,算什么呢?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堕下泪来,不成想在这个世界,做女人是这般难为事情!
众人闷坐一会儿,却见日当中天,教堂处传来钟声,已是中午时分,侍女们已经开始张罗着准备在小姐们命令下快速收拾起帐幔,请她们去用午饭。
就在这时,安妈妈突然撩开帘子,走到玛丽身边,冲小姐们行礼,待小姐们皆还过半礼后,拿出一袋事物交给玛丽,说:“夫人让我给您带句话,‘你知道该怎么做’。”
将这没头没尾的话说完,她又转身离开帐幔,玛丽看过去,却见以往宽阔挺直的背脊佝偻窄小许多,她步履不再稳健,反而不断打晃,这份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简直要将她压垮。
玛丽打开那布袋一看,却是一个储物袋,从开口那里,并不能看清里面究竟有什么,于是干脆将姑娘们招呼起来,众人拉起裙摆,组成一个围兜,玛丽便将那储物袋整个儿翻过来,里面事物尽数跌落在女孩们裙裾上。
打眼看去,便是几张木牌,与木牌数量相应的一叠牛皮纸,还有几小袋用粗布包好的钱币,俱是一枚金币、一枚银币与一把铜币的内容。
玛丽拿起木牌仔细一看,却是一张身份牌,功用类似上一世之身份证,上面人物模样酷似明娜,只是更英气些,名字性别皆是不同,户籍所在地也是个玛丽从未听说过的地方。
她先是一愣,随即是狂喜,将那些身份牌和户籍证明按照牌上画像,交给众姊妹,口中说:“我知道了!咱们可以逃出去!”
泽洛丽特将身份牌翻来覆去看过一遍,苦笑说:“逃?怎么逃?我已有了婚约,若是逃了,我的父母、夫人,这些有恩于我的人该如何为我去弥补?他们费尽心血将我养育长大,我却不能报答万一,实在说不过去。”
辛西娅姐姐抬起头,手中捏着身份牌,眯起眼睛如往日一般柔声说:“难为你和夫人能想着我们,可是我也不需要啦,母亲前日给我写信,六月份我就要嫁出去了,再说,我从小这样锦衣玉食长大,跑出去了也只会拖大家后腿,这东西我就不要了,你拿去烧掉,别走漏出去。”
说着,她将东西递给玛丽,那双手白皙柔软,只在指尖略有一点粗糙,显露出她勤于女红与读写。
泽洛丽特点点头,也将手中事物交给玛丽,又对妹妹们说:“玛丽所说,却是有理,你们好好考虑一下。”说着,声音不免哽咽:“别像我们一样,只能在心中祈祷,能嫁给一个好人家,仰人鼻息苟活。”
妹妹们相互看看,几个有了婚约的,也将身份牌还给玛丽,对她笑说:“我们不走,也好为你们遮掩几分,只是若真能跑出去——”
她们彼此看着,眼泪又在翻滚,只是说:“千万、千万记得给我们写信啊!也好让我们知道,城堡之外究竟是什么模样。”
姊妹们彼此拉住手,相互看着,任人都明白,彼此相聚时候不多,这时夏洛特说:“伯爵夫人竟然还为我准备了身份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