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兵们嘶吼着排队冲进匪寨,混乱的喊叫和人死亡时的哀嚎此起彼伏。
陆尘几人拆了寨门充做木柴,在土墙角落点起火堆,分吃着干粮和清水补充体力。
在他们身侧不远,不时能看到三五成群的长枪兵奔跑而过,他们将四处躲藏的匪兵找出来,围着用长枪捅扎死,再由人上前一刀砍下脑袋。
那边混乱而吵闹的景象和土墙角落这边的安静格格不入。
他们坐在火堆旁,向前伸臂张开手掌,汲取着火焰的温度,有两个体力消耗过度的,甚至小鸡啄米一般,脑袋一点一点,依靠着土墙瞌睡起来。
雪又开始下起来,纷纷扬扬飞撒在天空和大地。
民壮都头从匪寨中的房屋群钻出,来到他们面前,蹲下来将手靠近火堆烤火。
他开口说道:“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陆尘疑惑的看着他,其他人也投去目光。
都头说道:“寨子杀光了,你们功劳最大,我需要你们六个提前出发,往县城报捷!”
“这是好事啊!我们马上出发!”
副都头代替大家开口,六人都站了起来。
都头吩咐道:“你们出了山,一人双马,不要怜惜马力,全力赶路。
赶在天黑城门关闭前进城,进城时要大张旗鼓,将重甲和首级都带上,不要清洗。”
副都头和张捕头点头应下,带着陆尘四人一起朝山外走去。
上了官道,取了双马,将重甲和头颅在另一匹马背上绑缚好,骑着马顶着风雪赶路。
风雪如刀,陆尘他们将整个脑袋包在棉布中,只露出眼睛盯着前方。
趴伏在马背上的身子随着马的奔跑上下起伏,周围只有风声和马匹的喘息。
马鞭不时抽打马臀,马蹄翻飞,裹挟着飞雪和狂风一路奔驰。
风声、马蹄声,陆尘伏在马背上,想起之前在山道上与冯四他们的对话。
陆尘问道:“我们为什么要穿着重甲回去?这时候容易误会吧?”
冯四回答:“因为都头需要我们凭此战震慑县城周围其他土匪,让他们城中眼线将我们浴血杀敌的样子,传递给那些头领们。”
“小尘知道五年前兰若寺的案子吗?”张捕头在冯四前面问道。
“有在茶馆听过。”
副都头开口道:“五年前的兰若寺案,便是周边的一伙土匪看上了寺中财产,起了杀心,趁夜将满寺和尚屠了个精光。”
他接着开口道:“这次的林员外女儿案也一样,周边土匪已经对我们失去了敬畏,开始挑衅。
官老爷们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我们不行,我们的家人、朋友,都生活在县城周边,不能让周围的秩序失控。
正好趁着这次,让他们知道,我们只是不愿搭理,不是杀不了。”
“那万一被误会了怎么办?”
“放心,没事的,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让全城百姓都知道才好,有都头在前面扛着,县尉也明白我们的苦心,没事的。”副都头宽慰着陆尘说道。
……
郭北县,北城城墙。
自昨日一早民壮拔营启程,郭北县便关闭四城城门戒严,留守民壮上城墙巡逻,又动员了一批青壮在街头巡逻。
眼见天色将晚,北风夹杂着飞雪使得的人睁不开眼,城头的民壮懒懒散散的缩着身子站岗,时不时来回走动几步活动冻僵硬的身体。
一个临时叫来顶班站岗,就为了吃两天饱饭的瘦弱青年擦了擦鼻涕,眯着眼睛向城外的灰蒙蒙处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抱着怀中长矛继续发呆。
“嗯?”
瘦弱青年似乎听到风雪声中夹杂着什么其他的杂音,他睁着困惑的眼神,再次将目光投向城外灰蒙蒙处,什么也没发现。
“啪嗒!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