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形势有好转,杀新尊恢复旧纲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荣嗣却在苏木易面前自刎了。
有在场人说,荣嗣一路杀至苏木易面前时,苏木易仍在尊位上。
殿外兵器相交,叛军朝堂军激烈厮杀,战得正酣。
大殿之中,荣嗣先行杀了进来,穿过列在两侧瑟瑟发抖的文武百官,一身血污,双眼被杀气熏得通红,拉着他那把斩杀过许多人的刀。
刀尖搭在地上,随着荣嗣的向前在大理石地板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划痕,血自刀上流下,渗进划痕中,刀尖刮地的声音,此刻跟黑白无常索命的铁链声一般,叫在场人吓得心肝直颤。
除了苏木易,自尊位上站起来,君王大气已成,面无惧意,睥睨万物。
荣嗣走到苏木易跟前台阶下,站定了,抬头仰视这个年轻的尊主。
“前夜里,得了二殿下的令,用去简琴问九天,此行再一统苏地,是正道否?琴声上达天听,天以雷劈,此为正道。”荣嗣道,“二殿下又令琴问地府,黄泉内死魂千万,高呼正道。”
苏木易与荣嗣对立而视,二人气场都不输彼此,仿若两把刀剑交战中,空气里都是二人以眼神激战的焦灼味道。
荣嗣道:“二殿下问我,天不老,只求万物不变如旧如常。泉中冤魂难投胎,只求地上大乱,得投生得脱离鬼道。这二者的话,是可信还是不可信?我答不出。”
苏木易不知他何意,只问道:“其二在何处?”
荣嗣不答他问,反问:“二殿下年幼,可否留她一命?”
苏木易思忖片刻,轻点头。
荣嗣仰天笑道:“二殿下,荣嗣无能,先行去了!”
说罢,横刀自刎。
众人惊诧,这局面转变得未免太过蹊跷。
转瞬间,荣嗣自杀死了,不知何处响起了荣军才听得懂的军号声,荣军将士均停下了厮杀,立在原地一致望向号角声传来的方向,朝堂军以兵器刺也不动摇反抗半分,没被朝堂军刺死的,也都和荣嗣一样横刀自刎,随主将去了。
余下的叛军多不是荣军,没了荣嗣,被朝堂军队打得溃不成军。
这其中,荣嗣话里的二殿下,便是苏木易的妹子苏地时年十岁的公主苏其二。苏木易食言,当夜组兵围剿行宫,一把大火烧死了苏太尊与苏其二。
而荣嗣话里的去简琴,便是念故水如今在寻的那把。
荣嗣死了。
荣嗣的两个儿子,一个战死了,一个不知下落,被朝堂缉了近十年。
荣嗣自刎当日,荣嗣一家全部饮毒自尽,也全死了。
除了荣家人,没人知道去简琴下落。
荣家人一死尽,去简琴便下落不明了。
有说因战乱失散在民间了。有说是交给了苏其二,跟苏其二一起被焚在行宫当夜那场大火里了。也有说是被荣嗣的长子带着逃走了,逃到西南海畔,无路可逃,抱着琴投海了。
江离洲对念故水能寻到去简琴一事并不抱希望,与花三嘲讽道:“他那个人,真是愚忠得很,只要是对苏尊有利的,是苏尊希望的,耗费多少人力财力也要去做。他这样大张旗鼓地满苏地寻一个去简琴,且不说有多少人跟他一般想得到这一张能上达天听的神器,有多少人明里暗里地跟他争着抢着,单说为了寻琴这散出去的钱,可据说已有好十几万银子,用的还不是朝堂的钱。你说,这念故水在家中是不是有个小名,叫散财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