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切碎又是火烧的，对我现在的属性克制太大了。
幸好我们是合作关系，不太担心会成为敌人。
并且塞莲施展如此圣术，总免不了准备的步骤，即使只为了个人安全考虑，她也不至于随时都想着脱离出去单干。
“血池火狱啊…”看着从水雾秽气转变成血焰闷烧炉的这片大空洞，我多少也要发出感叹。
释放圣术时的杀气能对敌方造成深刻的威慑，而这血焰，以生命为燃料，沾到什么都能烧，也端是玄奇。
要是把这种火焰给学会了…我觉得此事大有可为。
血焰炙烤下，周围温度飙升，闹到我不得不造些水出来灭火才能在这里正常移动的地步。
塞莲的斩击圣术特意避开了我们周围一圈，姑且还是剩下了几只傀儡尸的…当然它们则在随后的几息里，被马达蕾迅速收拾了。
“近士大人好神通，好手段呀！当真是修为盖世…”白枪扎地，马达蕾单手撑着枪柄，倚靠在上面赞道。
“这是应该的，不仅是在度化，也是帮它们解脱。”撤去已经失去血气变得干而脆，仿佛下一秒就要崩解的骸骨堆，塞莲站在地上，略微颔首，很是理所当然地接受了马达蕾的恭维“不过方才只是斩除了诡祟的手下而已，它本身却是还没有动静，不能松懈。”
吃过亏的她深谙时刻保持警戒的重要性，这时候都反过来提醒别人了。
远观着，对于她们两个的相处方式我不太好说，我也不在意马达蕾想怎么跟塞莲套近乎，但塞莲能引起血色火焰的招数很对我胃口…
我走上前去：“塞莲姑娘这招使得好哇，正是荡气回肠，威武非凡！尤其是这沾上任何事物都能烧起来的奇火，将适合对手的环境破坏掉，这才叫稳妥——这火焰的来头，恐怕不小吧？”
左手擦拭着不视刀非实非虚的刀身，塞莲点头：“杀伐之火，烽烟之火。以血为引，以灵为凭…自开辟时代，血杀神将所经之处便要燃起的此火，是杀伐圣术中极佳的调剂。”
“嗯，血杀…提起战争便免不了要提这位，果然是来头不小。”我这样说着，心中对该怎么想办法蹭到这血焰是有头绪了。
别看光界并不全是帕阿萨神教的信徒，但神教光是存在感，就足以在遍及光界的人们观念中留下浓墨重彩的痕迹。
女神崛起的路途，实质上也是人道崛起的路途啊…
众多香火神灵被女神打倒，留下的记录却都忠实地记在神教经文里面呢。
血杀战神日后成了女神的手下神将，在四百大圣数中榜上有名。
拜此所赐，提起血焰和血杀神将，在人族的共同认知中恐怕也是很容易得到呼应的。
——这岂不是正适合用撒亚约露梅达尔的那套灵之术规则么。
若能成功，我对撒亚这一系的灵之术造诣恐怕能突飞猛进，在点火的手段上也不用局限于普通的火焰，能多出些特殊效用。
“嗯…”我若有所思。
———
烫！
太烫了…
被血焰燃烧成火焰湖的中心，蠢动的它不由得收束起所有的身体，并且嘶嘶乱嚎。
“咕嘶嘶…痛…啊，可恨…的！”扭成一团的样子，它本就怪异的声音更加扭曲，音调忽高忽低“嗷啊啊…哧溜…伤害…要…吃我？我…我先吃你们！反，反正…这个金发…不是…需要的…那个金发…嘶咕…”
要说它受了很重伤倒也不至于，顶多是被打疼了。
想要真正损伤恶魔，仅仅是这点靠血焰提升的温度还不太够，塞莲斩下来的圣术才是真正令它产生痛苦知觉的根本原因。
只是，那毕竟不是威力足够凝聚的攻击，这招原本是帕阿萨神教为了快速大范围消灭敌军有生力量而得到的法度，在有点实力的人面前都不够看的。
比如拥有法号的正式法师，基本都能找到法子在这大范围扫荡下保住性命。
故而，即使是得授自神赐的圣术，能伤害灵魂…可对于未曾经历过灵魂疼痛，天生又体质强悍的恶魔来说其产生的效果，远不及招惹到的仇恨。
感知着自己藏在最里面的，珍贵的“那个”还在沉眠中，它好歹是冷静了些许，但因为首次体会到具备威胁的痛苦而根本压制不住的报复心，却是愈演愈烈。
疼痛意味着伤害，而伤害，在这团蠢动之物的认知里就是吃的前奏。
自它获取意识起，可都是一路这么吃过来的。
最开始只是爬在某些不小心碰到水，却被吸血虫沾上的家伙们小腿上，逐渐啜饮夹杂了血与灵魂的液体——这恰恰是它成长的基础…
而想要达成这行为，所需的便是伤害。
虽然未曾感受过自己被伤害，但它知道伤害是痛苦的，不过为了自己活得更好，伤害食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老实本分，只知道在流渊上层偶尔活嘬几个不长眼的倒霉货讨食的它，即使是从污水湖里挖出了“那个”，并且准备让她重新“能动”之后不得不加大了食量，它也没有被食物们弱小的反抗给伤到过。
但是，一切都在这里改变了。
它体会了伤害，生来首次有了…
“会被别的谁吃掉”的…恐惧。
愤怒，憎恨、报复的想法在蠢动的它思维中回荡，恰好周围环境被血焰点燃，温度提高变得很违背它的习惯，这更加剧了它对给予痛苦过来的那个金发家伙的仇视：
我都这么努力，找出这么多手下攻击你了，难道你就不能乖乖死一死么！而且本来我在这冷水里面泡着，你突然一把火就给烧成这样，真是可恨啊！
蠢动之物怒火中烧了，它全身上下都在咬牙切齿，造成它痛苦，破坏自然环境的凶手就在眼前，这让它如何能忍耐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
进行了解释后，塞莲告诉我们不用担心血焰会直持续。
“那算是法度附带的某种…余韵。”塞莲手托着刀身，独眼审视着远处烧成猩红火狱的湖面，解释道“如果在施术后有足够的血气作为补充，倒是可以将这份火焰延长；不过被诡祟控制的死尸格外干瘪，连半分血气都不存…大概再过上几息火就会熄灭了。”
马达蕾和我边听边戒备污秽湖的深处，老马还抓着块灵油，随时准备补充附魔：
小兵都被灭了，恶魔的气息依旧还在蛰伏盘踞，这要是对面没在盘算着突然袭击就怪了。
呼隆！
——而下一刻，湖中央果然火浪狂涌，钻出一道庞大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