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有种不好的预感。

雷欧把箱子一边架在楼梯拐角处，掏出来钥匙，刺眼的401几个数字在格雷眼前晃来晃去。格雷控制住把箱子扔在地上的冲动，接过钥匙，尽量平和道，“你住我对面。”

“这么好？”

雷欧惊喜的声音在后面传来，格雷把钥匙插进最深处，用力拧开，推开门尘土气息浓重，格雷感觉吃了一嘴的灰，他把放在地上的箱子抱起来，放进房间，状似无意的问道：

“雷欧，你是怎么找到这边的房子的？”

雷欧跟在他后面进了门，关门的时候沾了一手的灰，正盯着手上的灰内心翻涌着，冷不丁的听到了格雷的问话，“中介，随便找的。”

“中介可能没告诉你，这边的房价不高是因为这儿算是闹市区，不是市中心的热闹，是各种乱七八糟的打架斗殴抢劫偷盗事件。你能住的惯吗？”

雷欧一心只当做格雷是关心他才告诉他的，一边观察着房子的户型，一边回答道，“你忘了咱是做哪行的了？这点儿事情还能接受。”

“嗯。”这么冷淡的回应？雷欧看向格雷，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情绪不是很高昂。

“我买了饭，过会儿就凉了，我要去吃饭了，你有事再叫我。”

“好好，你去吧。”

格雷关上房门，打开灯，走到桌子旁边打开买来的快餐，自己一个人吃了起来。

房间很乱，床上的被子横七竖八的放着，喝完的啤酒没喝完的啤酒在桌上乱成一团。快餐不怎么好吃，也算不上难吃，天天吃也都习惯了，就是今天怎么吃怎么不对劲。

格雷习惯性的从桌下掏出来一罐啤酒，大冬天的，不管冷不冷的，往嘴里一通灌。然后又摸出来一根烟点上，皱着眉看着吐出的烟圈，格雷知道自己又犯病了。

他现在很烦，不希望任何一个人来招惹他。偏偏这时候门被敲响了，想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

按捺不住烦躁的情绪开了门，格雷知道现在自己的脸一定很臭，雷欧似乎没有见到过格雷这幅表情，嘴里不自觉说了句“你吸烟？”

“嗯，有事吗？”格雷压下翻涌的情绪，把烟拿下来。

雷欧懊悔自己的失言，自己向来都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我想借个扫帚和拖把，打扰一下卫生，这些东西，我忘了买了。”

“嗯，等我一下。”格雷把烟放回嘴边，用力吸了一口，大敞着门也没说让雷欧进来，过了一会儿把一大推工具递了出来，洁厕灵、洗洁精、洗

衣粉还有雷欧要的工具全都扔给了他。

雷欧还想说什么，格雷带着强烈烟味的一句话就扑在了他脸上，“明天再给我吧，今天晚上没事就不要再找我了。”

说完门“砰”得关在了雷欧的脸边，雷欧有点蒙，格雷这性格……好独特啊。而且他刚刚不经意看见了格雷的客厅，还真的是很有特色，乱的很有水平，还真是没想到。

格雷居然还吸烟？

雷欧乱七八糟的都不知道想些什么就回了自己的房间。这个房间大他可以说是非常满意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就在这儿长住了。

“你还没走？”

“烤什么呢？”

“一个朋友做的瓶子。”这是昨天钱串怎么都不满意的一个作品，钱串说得很有意思但做出来总感觉哪里差了点儿，就是那种呼之欲出的感觉，好像话卡在嗓子边想要说出来的时候忘了想要说什么。杰拉尔忍不住按照自己的意思，今天又重新做了一个。

梁师傅也凑过来，看着成型的瓶子，眼里有赞赏的意思，“这瓶子线条挺不错的，不过还是差点儿意思。”

杰拉尔来精神了，也顾不得一动都卡蹦作响的身子骨，“我也有这种感觉，师傅，你说是哪儿出的毛病？”

“杰拉尔，你想表达什么，这个陶瓶的主题是什么？”

杰拉尔仔细回想着钱串说的话，还有自己的领悟，“应该是，挣扎，很扭曲的挣扎。”

梁师傅点点头，拿过来杰拉尔的图纸，“挣扎很好表达”，他看起来就那么在瓶子的草纸上写写画画，“你看这样呢？”

修改过后的东西明显让人一亮，挣扎的感觉就出来了，但是杰拉尔还是感觉有点不对劲，“这个可能是有挣扎的感觉，但是不知道哪儿还差点儿意思。师傅，我说实话，你修改后的比我的精致的多，但是我朋友应该是也不喜欢。”

梁师傅倒也没生气，笑着解释，“你知道为什么吗？你给我的范围挣扎太广，陶瓷这种东西主题是明确的，制作它的主人心里想的是什么，才能表达出来什么，像我这种单纯听你说，总有地方是理解不清楚的，所以才会有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