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住了,整个人静静看着她消失在远处的阴影之下,虽然说我遇见很多奇奇怪怪的事,但这样频繁的出现是没有过的,狠狠掐了自己一下,不是梦,是现实,我很怕,这样下去,我很有可能会分不清幻觉和现实。
已经这个样子的我根本顾不得周围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只想赶紧回家,回到出租房内,至少这样能让我心安一些。
回到房间内,我坐在书桌前,我不能这样下去,我不希望被当成异类,神经病,我和所有人一样,没什么区别,我只是一个喜欢美术的艺术生。
我不想,也不能,我不能被送到医院,送到那种精神病医院,我还有父母需要我,我还有学生需要我,我,我,我,我只想安稳的过一生。
或许是今天爬山劳累,不知不觉我睡着了,就这样坐着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强忍着浑身酸痛,我起身去洗漱换了身衣服,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十点了,虽然迟到了,但我也不着急了,毕竟我的课是在下午的。
精疲力竭的来到画室,我感觉自己精神被折磨的破烂不堪,揉了揉脸,拿出手机,忽然眼前一亮,王宇学长同意了我的好友申请,点开聊天框,仿佛就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股脑将心中疑惑和这几天的情况给学长发了过去。
做完这些我长疏了一口气,心中的压抑好似都减轻了几分,轻轻揉了揉自己额头,妄想着这样能舒缓自己内心混乱的思绪。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来人,原来是康主任,靠,真是越是心烦越来,但没办法只能强忍心中厌烦问道:“康主任,有什么事吗?”。
康主任笑嘻嘻的坐到我的面前:“林老师啊,孟老师离职了,你们所负责的课程,接下来得你自己来了”。
听完,我直接愣住了:“什么?孟老师离职了?怎么回事?”。
孟老师在我印象里是一个很有责任心有能力的人,况且我们两个都有自己主要负责的课程。
康主任说的课是公司新开的一个科目,主要针对是比较大的孩子,本来我们的课已经恨忙了,临时让做一个新的课程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况且这样的情况实际上公司是要格外给我们做课程的奖金,但大米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公司,能不给你克扣工资就已经很烧高香了,更不要提格外的奖金。
其实早在之前孟老师就已经给我透漏出不想继续这里上班了,我苦劝了许久,他才咬咬牙答应做完这个课程再说,没想到这么快,但我有预感这次可能不是孟老师主动离职的,因为在公司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个老师每个月的消课量会决定这个老师的“去,留”。
孟老师,这两个月的消课量不是很好,但是公司这样做属实不负责任,因为如果是要我一个人继续做课程的话,结合我的工作量,乐观点说一年的时间勉强够用。
这个时候康主任轻磕了一下,或许是为了掩饰内心对这个大工程让我自己免费做的不好意思,他急忙转移话题说道:“公司对你的工作能力是看在眼里的,你好好表现,孟老师离职了,他的教师组长位置这不是空出来了嘛”。
其实这时候的我已经不满了,心里冷笑,组长?于是假装的随口问了一句:“那我的资薪待遇呢?”。他似乎是没有想到我突然问这个,出于紧张的摸了摸脸说道:“这个,哎呀现在公司的情况不是很好,你放心公司亏待不了你的”。
好,真是漂亮,升职不加薪,工作量增加了,工资一点没涨,我笑着说道:“康主任,课程我只能给您保证尽快,但是就我自己的话肯定赶不上之前两个人一起的”。
他听完我的回答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随便说了一句还有事情就离开了。
看着他走开的背影,我心里的厌恶感才消退一点,此时手机里学长已经给了我回复,他说他已经从王老师那里简单了解了一下我的情况,后天他正好要来我所在的城市出差,约了我如果下午没事,可以去找他,他在某某医院等着我,到了就直接去他所在的办公室就好了,随后他将他的办公地点几楼几号都给我发了过来。
我感谢了王宇学长,待到下班后早早回到了出租房,第二天依旧是这样,下班回家,两点一线,我已经不敢再过多的闲逛,因为,我真的怕了。
第二天我请了假,下午就来到了王宇学长口中的医院,但是我我不知道的是,也是从这一刻,我的整个人生也是因为这个男人彻底改变了。
透过他的办公室玻璃,发现里面很多医生大夫还有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那个人我知道,他是这个医院的院长,他们似乎在开会,一个看样子快三十岁的男人站在最前面投影仪处讲着一张人类大脑的图片,等了大约一个多小时,那些医生纷纷走出来,只留下刚刚那个男人。
紧接着我的手机传来王宇学长的消息,他叫我进去,我迈步走进了办公室,他抬起头带着一个眼镜,王宇学长面容硬朗,双眼有神,看着三十多岁年轻的脸却匹配了几缕花白的头发,显得有些不搭。
他见我走了进来起身和我握手露出一股职业假笑,让我感到稍微有些虚伪,待我坐下,他翻动着桌子上的文件,找了一会从最下面抽出两张纸钉在一起的资料。
然后扶了扶眼镜说道:“林子枫,王老师已经把你的资料大致的都跟我说了一下,单看这个资料来说,我和王老师的推测是一样的,就是压力过大导致的,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
说到这他与其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然后跟我说道:“你去做个抽血检查一下,拍一张脑部ct,我再看看”。
听到他这个话,我急忙从包里拿出上次做的检查,说这是前两天拍的,说着他接过我的结果,然后眉头是有些微微皱起,然后干咳了两声。
片刻他似是沉吟了一会,开口道:“你的检查结果没什么问题,但可能是隐藏的某些隐性因素导致的,人的梦境大部分时候是和现实密切联系在一起的,加上人和人之间性格和思维方式不同,也造就了对待问题的角度不同,就比如说有些人比较感性,有些人比较理性,有些人有些奇怪的小癖比如洁癖,有些人呢就没有,你的情况比较少,但是我也接触过,所以你不用担心“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底疏了一口气,终于这么多天,或者说这么多年的折磨终于有了解决的办法。于是我迫不及待的问:“那,王宇医生,我该怎么办呢?”。
他看着我笑了笑:“这里没外人,别这么见外,我也是王老师的学生,怎么说我们也是校友,你就叫我王哥吧”。
我点点头,满心期待他给我的解决办法,接着王哥继续说道:“你先别急,等一下,我带你去再抽个血,然后呢我再去做一次化验检查,这次的比较系统所以时间比较长,一天吧,后天出了结果我再通知你,你的这个ct图先留在我这”。
随后我跟着他去了一楼采血室,然后拜别王宇学长回到了家,内心难掩激动,十多年了,这么多年了,我是个正常人,只是生病了,真的只是生了病,如果我早一点能直视这个问题,我或许就不需要忍受这么多年的折磨,我是个正常人,我真的是个正常人,真的太好了。
坐公交和地铁的路上我欣喜了一路,也高兴了一路,仿佛压在心上的一块大石头这么多年终于被搬开了。
回到家,我早早的便准备睡一个好觉,但这一切真的就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吗?很明显,我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如果我早知道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或者我会后悔做这个抽血,后悔去见王宇,但或许我最后悔的是……我还活在这个世上。
漆黑的深夜,狂风舞动着海面,黝黑的海水似是鬼怪的颂歌,随风摇摆拍打在巨大的木制船身上。
这里……是哪?我缓缓睁开眼睛,忽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巨大的帆船之上,双手被捆绑跪在船板上,头顶上雷电煽动,诡异,恐怖。
周围还有很多像我一样的人,但他们目光呆滞犹如行尸走肉,就那样没有一丝生气。
吱呀一声,不远处船屋的门开了,明明这样的环境开门的声音不被淹没在狂风巨浪的咆哮声就已经很奇怪了,更何况头顶还有隆隆的雷电交鸣。
很快从里面走出了五六个人,一身黑色长袍或风衣,看身材有男有女,我现在还能记得的是他们脸上都带着奇怪的面具,我能记得的只有奇怪,具体的样貌我实在记不得了。
听见门开的声音的不止我一个,还有其他几个人,他们像我一样头抬起了头。
似乎见我们抬起头他们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我刚要开口问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在这,但很快我发现,任由我怎么张口发声,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很快其中一个女性,走到最前面一个抬头的人面前,二话没说一脚揣在那人脸上。
其他人见状似是非常害怕他们急忙低下头,我分明看见那人被这一脚踹的鼻子都歪了,脑袋重重撞在船板上。
那个女的从身后抽出一条黑色的长鞭,一鞭抽在那人身上,刚刚还毫无生气的人,随着鞭子落下,痛的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女人又是一鞭子抽在那人脖子处随后死死勒住了那人脖子,一边勒一边恶狠狠的说道:“不守规矩!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