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者在芯底笑了起来，多少为自己的垂死挣扎感到有些无奈。

你明知他已经都查到了，就别用那副和碳基生物讨价还价的语气说话了。

威震天看到星啸脸上挤出来的笑容消失了。在对方脱掉了那副贪生怕死的小人的伪装之后，他终于见到了那个传闻中天资过人的年轻学者。

空间水晶是存在的。

早在战争的锋芒还没有破开那些平静的日常时，铁堡大学发现了那颗金色的水晶。

那时的它静静地嵌在某座山的岩壁之间，与塞伯坦人的火种舱一般大的晶体中流淌着浅色的絮状物体，漂亮得令人心惊。

随后，在开采过程中，因为对其性质的认识不足，一位研究员的右手臂差一点就被水晶引起的时空扭曲所吞噬。

星啸试图抖抖机翼，作出一副并不在乎的态度。但他只听到机翼的轴承吱呀响了一声，在安静的房间里，这响声显得格外刺耳。

渣的，他已经好有几个恒星月没保养机体了。

“我的情报官向来都很能干，”威震天终于又施舍给对方几句话，“他调查了铁堡大学里的资料。虽然那些信息被掩藏得很好，就连针对它的那次开采工作从表面上也看不出什么不妥。但我想，一次普通的地质调查并不需要和哲拉萨斯高等技术学院合作进行。”

学者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他站起身，问道：“那么，霸天虎想要那块水晶来做什么呢？开发它的能量，将它用在战争中，用它来对整个塞博坦造成更多的伤亡？”

在发现了空间水晶后，星啸就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他记得哲拉萨斯高等技术学院的异能者提供了不少的帮助，让开采工作得以顺利进行。而这也就证明了一件事：那块水晶的力量是可以被抑制的，那么，再给他们一些时间，或许它会变得可控。

一件可控的工具。

“那就不是一位想要远离战争的学者需要关注的事了。”

威震天的语气称得上是轻柔。

而且，你这样的人，根本不了解什么是战争。

他并没有像学者预料中的那样给手炮充能，然后把炮口对准星啸的火种舱。但阴影中明显有什么东西在移动，等待着主子一声令下。

星啸能感觉到冷凝液正在从自己的额头上滑落。

“那么，我的回答是，”星啸说，“我不想和这场战争扯上任何联系。”

他猛地踩下了脚边的一处凸起，得益于本就看上去破败萧条的环境与昏暗的光线的掩护，这块翘起来的地板显得那样的不起眼。而墙边的柜子随着学者的动作轰然倒下，砸在了威震天和星啸之间。

一根合适的杠杆和一个提前计算好的支点。只要有足够的条件，别说是柜子了，他甚至可以撬起塞伯坦。

柜子倒下的那个瞬间，星啸转身在室内变形起飞，推进器几乎是在眨眼间提到了最高速度。他撞碎了窗玻璃，清脆的破碎声响起，分不清碎掉的是玻璃还是那些珍贵的矿石标本。

没时间为那些标本哀悼了，紧接着到来的是从后方袭来的攻击。

飞行单位猛地抬升，甩掉了一个从房间里扑到他身上的迷你金刚。

星啸听到空气被机翼划开的声音，他知道子弹擦过了他的机身，但这无法阻止学者向铁堡城外飞去。

即使他死去，霸天虎也有办法从他的脑模块里找到他们需要的信息。

但他不会妥协，脑模块中的自毁装置便是证据。星啸只是希望自己不会坠毁在铁堡城中，某种信念依然驱使着他不断向前飞。

或许那只是属于某些顽固的飞行单位的执念。比起坠毁在自己家乡的建筑群中，他们更愿意落在荒野之上，用机翼给自己竖起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