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他的意识空间。
可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断了学者的思路。
颈部的管线被一双天蓝色涂装的手扼住,星啸重心不稳地向后倒去,狠狠砸在了地上。他看向那个自意识之海中跃出的身影,突然感到一阵从火种深处传来的颤动。
。
红蜘蛛眯起光学镜,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说,你是谁。”他几乎是从紧咬着的齿列中间挤出了这句话,“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的身体里?”
还有,为什么我会觉得你很熟悉?
。
霸天虎基地的医疗翼中,作为医官的吊钩此时正穿梭在病床之间,挨个查看着那些缺胳膊少腿的霸天虎。
替换用的零件正在送来的路上,病房里可是已经没有床位了。
如果他快点把手上的活做完,或许还能在下一场手术之前充几个小时的电。
有时候,霸天虎的医官也会厌恶自己的完美主义倾向。士兵们在战场上把自己和敌人都打得七零八落,于是在一场战斗结束后,医疗翼就成为了医官的战场。
普神的后挡板,要是他能随便一点该多好。这群伤员要么不知感恩,要么喜欢逞强,如果他们有哪天能在做出鲁莽的举动之前思考一下自己可能受到的伤害,吊钩都要在芯里挨个感谢十三天元了。
其实解决方式也很简单,放弃那些不够优秀的士兵吧,反正霸天虎现在的能量储备的状态也令人担忧。
但是吊钩也明白,霸天虎需要的是不惧死亡的士兵,需要的是行事风格严谨的医疗兵。
于是他只能继续保持着他的完美主义倾向,在能量储备的事没有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之前,他依然要做好自己的工作。
对了,还要去看看红蜘蛛的情况才是。
他推开单人病房的门,看到霸天虎的空军指挥官正处在深度充电的状态。
仪器上的读数一切正常,只有精神活动的曲线有些波动。吊钩并不想知道红蜘蛛正在做什么梦,反正也不外乎是夺权篡位一类的不可能发生的事。
威震天大人的爱才之心人尽皆知,不然这种不忠的人也不会活这么久,还坐上了二把手的位置。
吊钩瞟了一眼病床上的红蜘蛛,熟睡着的空指看起来几乎能称得上是“人畜无害”。
即使红蜘蛛再怎么闹腾,他也还是霸天虎的二把手、空军指挥官,他还是可以享受单人病房的待遇。
这样想着,吊钩靠近红蜘蛛,打开了空指锁定着的发声器。
其实这是他的一个小习惯,毕竟红蜘蛛每次在医疗翼醒来后都总是要用他那标志性的尖锐嗓音抱怨一阵子,抱怨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惊天雷和闹翻天在那个时候应该来掩护我的”、“声波根本没有把那边有敌人的讯息传达给我”、“我早就说了这个计划不可行”,诸如此类的听着让机芯烦的话。
吊钩其实也会抱怨,尤其是在喝下了十杯高纯,而挖地虎的其他成员就坐在他对面的时候。他会说这些病人一点都不懂得体谅他们的医官,而红蜘蛛尤其擅长折磨吊钩的音频接收器。
不过医官有时候也有特权,比如说关闭空指的发声器,等红蜘蛛的僚机们来探望他的时候再打开。
让蓝白色和黑紫色的小飞机去听那些抱怨吧,吊钩现在要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充电了。
红蜘蛛意外地对吊钩还算有点尊重,甚至能容忍他剥夺了自己的言论自由权。吊钩深知,那只是因为红蜘蛛在以他自己的思维来揣测医官。
空指似乎认为:如果惹吊钩生气,那么自己就要在医疗翼呆上更长的一段时间了。
简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但不管怎么说,吊钩真的觉得,不会说话的红蜘蛛更讨人喜欢。
吊钩的房间就在医疗翼旁边,拐个弯就能到,所以,当他安顿好红蜘蛛,出门就撞见了站在走廊上的蓝白色和黑紫色的飞行单位时,他确信这绝对不是一次偶遇。
见他出来,惊天雷张了张嘴,没等他出声询问,吊钩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他在两个恒星时前醒了一次,不过现在又睡着了,如果你们实在没什么事做,就去里面等吧。”
闹翻天受伤的手臂还吊在胸前。吊钩在他的注视下走进自己的房间,并用一种并不强硬但是不容置疑的力道关上了门。
黑紫色的seeker用闹翻天特有的方式耸了耸肩,转向自己的同伴:“猜猜他醒来之后会怎么抱怨我们。”
惊天雷叹了口气,回答道:“估计还是老一套吧。但是这次小红受伤确实有我们的责任。”
“那明明是汽车人的责任!”闹翻天怒气冲冲地挥着没有受伤的那条胳膊,“天知道他们从哪里搞到的那样的炮弹!”
“是啊是啊。”惊天雷早已习惯了搭档的态度,“可受了重伤的是我们的长机。”
所以作为僚机,他们最好还是乖乖认栽比较好。机生有时就是这样变化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