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累月的战争总是能够轻易地扭曲人们的芯灵。
但心理问题对于塞伯坦人来说似乎永远是次要的。贵族们的生活方式从不会是能滋生心理问题的土壤,而更多的人光是生存就要竭尽全力,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内省。
哪怕是在和平时期,塞伯坦上的心理医生都是屈指可数,更不要说战争时期了。
汽车人们通常会依靠同伴间的相互劝慰来实现与芯理问题的共存,在战争还没有结束的时期,这是最温和的处理方式了——而且有助于激发战士们的斗志。
等打完仗,就回家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霸天虎的处理方式常常要直白得多,如果有人对吊钩诉说自己的芯理的问题,那么医官很大可能会将对方赶出医疗翼。幸运的话,吊钩还会联系到此人的上级,让他在接下来的不知道多少个恒星周期里保持着脚不沾地的繁忙状态,被安排的工作内容包括但不限于给整个基地除锈、观察能量矿石的生长情况,以及不间断的巡逻任务。
忙起来便不会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胡思乱想了。每当清扫机又陷入了存在主义危机时,吊钩就是通过让他清理搅拌机的滚筒来进行“治疗”的。
如果是最幸运的情况:吊钩那天的芯情好得不得了,而且医疗翼的资源充足。那么前去寻求帮助的机说不定能挨上一针镇定剂,在医疗翼里睡上个一整天。
这样说不定还真的能缓解一点芯理问题。
但是镇定剂可并不能治疗芯理问题。惊天雷深知这一点。于是在片刻的思索后,他又在自己的数据板上敲下了几个字。
说实话,他最近有些担心自己的长机。自从上次坠机之后,红蜘蛛就有些不对劲了。
想到那句足以刻骨铭心的“谢谢你们对我的关心”,惊天雷还是会忍不住打个冷战。虽然吊钩的镇定剂疗法让红蜘蛛在深度充电后显得活力满满,但似乎……太有活力了一些。
望向坐在充电床上翻看数据板的红蜘蛛,惊天雷缩在他们三个人的舱室的角落里,装作自己也在看资料的样子,实则是在写他的“红蜘蛛观察日记”。
红蜘蛛,他那不可一世的长机、霸天虎最优秀的飞行单位、著名的黑枪达人与偷袭爱好者、音频接收器毁灭者……这几天居然在研究霸天虎的规章制度!要知道那东西从一开始就是声波写出来充当门面用的,根本不会有人遵守。
自打红蜘蛛从病房出来之后,惊天雷已经几天没有好好充电了。
最开始的那一天还好,红蜘蛛只是一如既往地去见了威震天大人,顺便领了一段时间的假期用来休养。
惊天雷没有看到那两人之间的交流,他只见到红蜘蛛抱着一摞数据板走回舱室,面对自己的僚机惊愕的目光,霸天虎的空指露出一个堪称腼腆的微笑,解释道:“我想在休息期间给自己找点事做。”
那天晚上是一个无眠夜,惊天雷睁着光学镜半天没能睡着,最终决定去医疗翼走一趟。
在他从充电床上下来时,旁边床上的闹翻天一边嘟嚷着梦话一边翻了个身,从床上掉了下来,差点砸中惊天雷的脚背。
黑紫色的seeker挠了挠脖子,继续睡了。
惊天雷的行动还算有惊无险。他成功潜入了吊钩的办公室,在下载并查看了各项数据之后,惊天雷确认了红蜘蛛的情感模块或者逻辑模块都没有任何问题,吊钩使用的药物里也没掺进什么别的东西。
总算松了口气的蓝白色seeker回到自己的床上,赶在天亮前小睡了一会儿。
在第二天的清晨,惊天雷伸了个懒腰,一边活动着僵硬的线路,一边在芯里觉得自己昨晚的表现实在太过夸张了。
惊天雷啊惊天雷,你也该改改这疑神疑鬼的性格了,你都认识红蜘蛛多少年了,当然应该知道那家伙有多随心所欲、喜怒无常,只是拿了几块数据板来看而已,那都证明不了什么。
再一转头,惊天雷看到红蜘蛛从门外走进了舱室,长机神情自然地同惊天雷打了个招呼,然后便拿了块空白数据板,又准备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