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游猎了吗?唉,宣他进宫。”
“是!”
…………
长安城,燕王府
“出行不易啊!”
李佑一只手拿着铜镜,一只手摸着后脑勺鼓起的大包,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总算能接受一下现在的长相了。
虽然比原来是差了一点点,可好歹是个王爷,只要老老实实,便能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生。
可问题是,该怎么老老实实呢?
“一群废物,眼睛都长在胯下了,马受了惊,你们也受了吗?”
“我外甥是何许人也?你们竟敢让他落马?!”
“给我仗,前日陪殿下游猎的人全都不要放过,仗死为止!”
听着堂外那阵阵的咆哮声,以及随着咆哮声响起的仗责声和惨叫声,李佑无奈的走出自家正堂,朝咆哮声的主人摆了摆手:
“好了舅舅,小惩即可,何必闹出人命呢?”
“他们都跟了我多年,只是一时疏忽而已,要真将他们一一仗死,今后谁还敢来我燕王府做事?”
被李佑称为舅舅的人,便是阴家仅存世间的那一子,阴弘智了。
只可惜,娘情舅大这四个字在阴弘智的身上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体现,因为历史上的李佑是真的被他这个“好舅舅”坑到死。
毕竟阴弘智从没有忘记他们阴氏三族是死在谁的手上,所以跟李佑的母亲不同,他的一生,只为复仇。
然扪心自问,阴弘智绝不可能是李世民的对手,故而,当李佑出生的那一天,他才看到复仇的希望。
既如此,血海深仇犹在,复仇的希望又怎么可以受半点伤害呢?
“殿下莫要心慈手软,越是这般,他们就越是放肆,当然,若是承受不起,那也无妨。”
阴弘智说到这,看了一眼四周,拉着李佑走进正堂,小声道:
“臣的妻兄燕弘信,见多识广,门路众多,昨日得知殿下落马之后,臣便让他去为殿下招募死士,以他的本事,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为燕王府招揽到许多忠心耿耿的勇武之人。”
“有他们在,殿下今后不仅出行无忧,无论干何事,都能事半功倍了。”
李佑心中一动,佯装不解道:
“我乃天潢贵胄,又住在长安城,府中为何要养那么多死士呢?”
阴弘智双眼微眯,他就在等李佑问这个:
“陛下皇子众多,殿下不可不防!”
“这并非臣杞人忧天,殿下请试想,您自幼喜欢游猎,骑射皆绝,但前日,为何会不慎落马呢?”
言罢,阴弘智就给了李佑一个眼神,显然是让他的好外甥自行领会。
可李佑要说有什么便利,那就是他保有之前的李佑所有记忆。
不得不说,阴弘智真的是无愧他的姓氏,自李佑记事以来,当舅舅的便开始在外甥的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诚如此刻。
而这使得长大的李佑完全扛不住事,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就本能的疑神疑鬼,直到贞观十七年,可笑的造反,愚蠢的落幕。
那么这样的舅舅,留自是留不得的,可问题是,贞观九年,李佑纵然清楚自己的未来,也不能轻举妄动。
他是想过上达天听,将阴弘智的野心告诉李世民,但拿不出阴弘智想劝自己造反的实证,总不能跟李世民说自己是从后世过来的人。
再加上当外甥的,举报娘舅,阴弘智若是叫起了撞天屈,彼时李佑反倒里外不是人了。
当然,眼前最重要的还是燕王府,因为这时,李佑又听到了仗责声和惨叫声的响起,这群獠奴,明明已经说过不要打了。
由此可见,如今的燕王府,阴弘智这个燕王的舅舅反倒更像燕王,毕竟在此之前,李佑一直对阴弘智言听计从,那么上行下效,演变成今日这般,实属正常。
既如此,与其考虑未来,不如先顾当下,夺回燕王府的话语权,才是重中之重。
也就在这时,宫中来信:
“陛下有旨,请燕王速速进宫!”
“嗯?”
李佑正准备喝止行刑,但随着宫中来信,不用李佑开口,阴弘智就大手一挥,想来是怕传旨之人将此事报给李世民。
负责行刑的燕王府长史薛大鼎更是面色惨白,和阴弘智相视一望,赶忙对传旨之人嘘寒问暖,推搡间袖中操作连连,让传旨之人眉开眼笑。
李佑也笑了,因为他已经想到,自己要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