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筒里传来一阵嘟嘟的忙音,好一会儿,老隋的声音从话筒另一端传来:“喂?隋夜?”
隋夜应了一声,问他情况怎么样?
老隋说:“挺严重的,支原体肺炎,再晚点就烧成心肌炎了。你陆阿姨心脏不好,人也留下打针了,我先帮着看护一会儿,估计两点能回来。”
挂了电话,隋夜一回头,徐寅端着水杯站在客厅饮水机旁,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她顿时脸一红,问他怎么还没睡?
徐寅走到沙发前坐下,问她:“陆洋怎么样了?”
隋夜把老隋的话原封不动转述一遍,然后让他去睡觉。
“你不睡?”徐寅反问她。
隋夜说:“我等爸回来再睡。”
徐寅问:“那你担心陆洋?还是陆琛?”
隋夜愣了下,说当然是陆洋。
徐寅抬起双腿窝在沙发上,细碎的刘海耷拉下来正好遮住眉眼,隋夜莫名生出一种想要逃离之感,却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听徐寅波澜不惊地说:“我要是你,我就不会喜欢陆琛。”
隋夜虽然有点被戳破心思的恼怒,但还是被他这个样子气笑了,说;“陆琛哪儿得罪你了?”
徐寅说没有,就是单纯不喜欢他。
“不喜欢一个人,总要有个什么理由吧!比如他长得丑,比如他脾气不好,又或者他欺负你。”隋夜说完,就感觉徐寅看着自己的表情像看一个傻子,“怎么?我说的不对?”
徐寅说也不是全都不对,既然你要一个理由,那就家庭不幸福吧!他有一个病痨子弟弟,还有一个心脏不好的妈妈,你要是嫁过去了,大概一辈子都要当保姆。
隋夜听完他的话,整个人都怔愣了,这些种种在少年人眼中从来不是问题的问题,经徐寅的嘴说出来,总让人有种再美好的感情都被蒙了一层灰的感觉,而她又无从反驳,脑海中闪现过一个整日被柴米油盐和病人磋磨的中年妇女形象,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未了,她怒目瞪着徐寅,说:“小屁孩你懂啥?感情跟物理题,数学题能一样么?又不是只有一个答案。”
徐寅打着哈气说:“殊途同归罢了!”
隋夜气得拿抱枕打他,徐寅接过抱枕,跳下沙发逃回房间。
客厅里再次安静下来,隋夜又坐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徐寅的话起了一些奇怪的作用,很快便有了睡意。她起身关了客厅大灯,只留了一盏台灯给老隋,然后回卧室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