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卖。”

“100...”

“有意思吗。”黎茵突然开口打断了男子明显不合理的加价，首次将目光从手机移动到男子的身上。

“你说这种时候我是不是该说一句‘好久不见’啊，古斯曼。”

她平静的说道。

亦如当年致她于死地的人不是面前这个极具风度的男子。

古斯曼笑了，就像是没有听出黎茵话中的嘲弄一般，轻轻抬了抬自己的眼镜：“如此看来早上你就猜到打电话的是我了呢，枉我还费尽心思伪装出曲七的电话和声音。其实我做的最坏打算是我一踏进这道门就会被你轰走。看上去结果比我想得要好那么一点点呢。”

“首先，曲七找我不会打电话，他不管事情大小都会来找我，死皮赖脸的在我这里待一会儿。其次，把你轰走？作为当年‘反曲旅团’的灰鸦先生，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把你轰走，你可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呢。再说了，凭我对你的了解，你既然肯出现在我面前，就一定认定我留不住你，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对你出手呢。”面对着笑吟吟的古斯曼，黎茵也上扬了嘴角，“喝点什么。”

“有什么？”

“我的推荐是我们店的招牌背叛卡布奇诺，或者是最经典的嫁祸拿铁，又或者是性价比最高的追杀摩卡，你看看你需要哪种呢？”黎茵很认真的在向面前的男子介绍着自家的饮品，但是紧紧握住的左手和手臂上凸显青筋却都暗示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古斯曼笑着摇了摇头：“可惜了，你这里都没有。”价格不菲的布料摩擦，他缓缓在店铺的踱步，有时摸一摸那些别有韵味的枕头，有时俯下身闻着有着自然香气的植株。

“其实当年的事也没这么大不是么，我不就是告诉了你们错误的情报导致齐语溪死于黑日之手，没有把曲七的事情告诉他让他错过了和父亲的最后一面，从而间接导致他母亲的离世吗。最多最多再加上最后追杀你们时干掉的温楚泽，也就区区不到五条人命对吧。哦对了，还有顺手把你干掉的事，我差点都忘了。”轻轻的抚摸着一株嫩芽，感受着它从生机勃勃变为枯死，他露出了愉悦的笑容，“你看，其实你现在还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当初我把你干掉了，你现在能有七星圣杯？生态魂冢？哈哈哈，好大的手笔，不愧是两位高级研究员的养女，死了之后都有这种待遇。”

片刻间，似有幽魂嘶吼，幽冥不知何时自强盛的阳光中掳走了整座饮品店，恐怖的气息充斥着整个饮品店，此时的黎茵和平日中的形象相差甚远，黑珍珠似的眼眸染上了不详的幽绿色，身下的影子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悬浮在黎茵的背后，不只是她自己的影子，手机、杯子、植株、灯泡...所有物体原先只能在光芒下苟存的影子像是被赋予了生命，齐齐指向古斯曼。

亦如一群整装待发的军队。

“古斯曼！”她的眼中包含着怒火，面前的男子成功的触及到了她的底线，那是她再也不想回望的过去。

“你是真他妈的贱啊！”一向淑女的黎茵罕见的爆了粗口，可见她心中的愤怒。

“淡定淡定黎茵，这么大反应的话曲七是不会看上你的，哦对不起，我忘了你们已经阴阳两隔了，抱歉。”古斯曼并没有理会那些如同兵戈一般的影子，向着黎茵行了一个绅士的道歉礼。

随后，他最后的轻语自口中响起，附带着的是黎茵瞬间缩小的瞳孔。

破空声自四周响起，带起属于死亡的镰刃，影子们就像是夜间无暇的舞者，顷刻间奏响了属于死亡的华尔兹，黑西装破碎，一根折断的鸦羽落在地上，随即被如泥潭般漆黑的影子吞没，亦如它从未存在过。

而黎茵的脑海中仍然回荡着他的那句轻语。

“使徒至！创世启！”

不论多平淡的语气都无法遮掩话语中的狂热与理想，这句话来自一个无论在实镜还是虚镜，不管是人类还是灵族，被各大组织所彻底通缉的组织。

灭世的创造、世界的背誓、所有生灵的公敌。

创世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