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身体遭受重创,急需治疗之时,他也坚决拒绝了使用高效的精灵药物来减轻痛苦,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缓解他内心的煎熬与自责。
自那次失败的镇压行动以来,到莱恩回城的这一刻,提亚乌斯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跪在大殿的冰冷地面上,任由时间的流逝和伤口的折磨不断侵蚀着他的意志与体力。
“提亚乌斯,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莱恩缓缓开口,打破了寂静,言语虽然平静,但透露出令人畏惧的寒意,提亚乌斯身躯一颤,重重的磕头,发出沉闷的重响。
“属下自知罪无可赦,甘愿领受大人的一切责罚。请大人降罪,以正纲纪。”
提亚乌斯没有丝毫狡辩之意,更无半点乞求宽恕的言辞,只是一昧的将自己的身姿变得更低,请求莱恩为自己的过错惩罚自己。
“降罪?是的,提亚乌斯,我会给予你惩戒的,但你自己说说,有什么惩戒能抵得过你如此之重罪!”
莱恩话越说越大声,直至将提亚乌斯震得耳鸣,如果不是回来后有其他士兵佐证那晚的真实情况,莱恩还真能以为是提亚乌斯背叛了自己放走了那些奴隶。
随即,他缓缓走下台阶,将腰间的宝剑丢到了提亚乌斯的面前,恶狠狠的说道:“提亚乌斯,这就是你要的惩罚,让我看看你的决心吧。”
提亚乌斯凝视着那冰冷的剑刃,心中已然明了莱恩的意图。他毫不犹豫,双手稳稳拾起宝剑,剑尖轻颤,最终横置于自己的颈前。
“属下之罪,非一死了却,谢大人仁慈之心。”
话音未落,他紧闭双眸,手起剑落,动作快速决然。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提亚乌斯缓缓倒下,眼神逐渐变得灰暗,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与遗憾。
目睹提亚乌斯如此决绝的悔意和毫不犹豫的自裁,莱恩不免触动了下眉头,他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叹道:“如此心性,为何还会败于奴隶之手?那晚究竟出了什么状况?罢了……”
言罢,莱恩轻抬手臂,示意身旁的仆人上前,将早已准备好的治疗药剂喂给提亚乌斯。
随着药液的入喉,提亚乌斯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莱恩那张虽显冷峻却又不失关怀的脸庞。
他慌忙伸手触摸自己的颈部,却发现那里光洁如初,没有丝毫伤痕。
“谢大人宽恕。”
面对领主莱恩的出人意料的决定,提亚乌斯虽不解其意,但还是有些劫后余生的动容。
“宽恕?笑话,我并未打算轻易饶过你。只想仔细想了想,直接赐你死亡,的确太过便宜了你。提亚乌斯,你的惩罚,现在才刚刚开始。”
莱恩的话语中虽无直接宽恕之意,但其眼神中的怒火已不似先前那般炽烈。提亚乌斯恭敬地低下头,静待莱恩的进一步指示。
“那些奴隶军不是叛逃了吗?我准备新募一批奴隶,重塑奴隶军。”
莱恩的话语如寒冰般穿透提亚乌斯的内心,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抬头望向莱恩,眼中满是不解与疑惑:“大人,我们刚经历过奴隶的背叛,您为何还要重蹈覆辙……”
莱恩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自省:“的确,这次的奴隶叛变也有我的责任,是我太过于轻视他们,但不管怎么说,奴隶能发挥的最大作用除了端茶倒水外便是为我们前往战场。”
他停顿片刻,目光转向提亚乌斯,继续说道:“我是个商人,提亚乌斯,商人看中的不是事故过程而是结尾利益,我不可能因为一场事故就放弃这么大的利益,况且,现在情况不同了,我不会再轻视那些该死的贱奴。”
紧接着,莱恩整理了一下思绪,声音沉稳地向提亚乌斯发布命令:“尤尔乌斯·提亚乌斯,听命!你身为精灵,竟败于奴隶之手,此乃我族之大耻!”
死亡虽能抵罪,却不足以洗刷你的罪责。
现决定撤销你近身侍卫及莱恩城守将的所有职务,贬为奴将,专门负责统领奴隶军队,全权管理奴隶军的一切事务。此令既出,不容置疑,更不得有丝毫抗拒!”
面对莱恩的命令,提亚乌斯先是一惊,后又立马归于平静,毫不犹豫地俯身跪拜,额头轻触地面:“属下提亚乌斯,领命遵从。”
当提亚乌斯领旨谢恩后,莱恩挥了挥手臂,示意让其退下,但提亚乌斯却未听从指令,仍跪拜于大殿之上。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莫不是想违抗命令?”
“不……大人,属下绝不敢,只是那群逃跑的奴隶们,他们仍有众多兵力在帝国境内游荡,恐怕会引发祸端,对大人您的名声有损。恳请大人准许属下前去追击征讨,一雪前耻。”
莱恩闻言,脸上掠过一抹轻蔑之色,他冷冷地注视着提亚乌斯:“提亚乌斯,你觉得我还能再相信你吗?你现在只是一个奴将,无权再统帅大军。至于那些奴隶,我自有安排,无需你操心。现在,我命令你,立刻退下!”
莱恩的话语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提亚乌斯深知再争辩也无益,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向莱恩磕头谢恩,随后缓缓站起身,步伐沉重地退出了大殿。
莱恩的目光追随着提亚乌斯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量。
他喃喃自语:“我记得北部是让·爱德斯的领地,他好像也去了王都,我不能让他知道此事,否则脸都要丢尽了。必须在他返回之前,彻底解决掉这个隐患”
想到这里,莱恩迅速转过身,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最终定格在了一旁的特伦斯身上。
他沉声吩咐道:“特伦斯,我命你即刻率领四千骑兵,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在三日之内追上那些叛逃的奴隶,将他们彻底剿灭,不留活口。”
特伦斯闻言,立刻单膝跪地,双手握拳置于胸前,以表忠诚与决心:“遵命,莱恩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