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死的只是这三门的外门弟子,搪塞过去,也就罢了。可现在,死的是护法。只怕他们不久,就会杀上门来。”
“那怕什么,大不了,咱跟他们打一架。师弟与我,今日配合默契,总能出其不意取胜。”
齐源帮腔,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风险。
风道长摇了摇头,“你可知道这三门,可都是我枫林镇的头牌门派。三派围攻,哪里有我们的活路?”
“师傅我也只是个,凝气三重的修为。可那风灵门、玉清宗、玄月宗,有的是凝气四重、五重的高手。”
“境界碾压,再多的手段,也只是徒劳。今日得胜,那是侥幸。往后,哪里会有那么多侥幸?”
风道长是清醒的,作为灵仙庙观主,想得透彻明白。
“师傅说的是。”
陈梦玄将药碗放下,总算开口。
“这三派,在枫林镇作恶良久,鱼肉乡里。后台过硬,狼狈为奸。纵是官府,也拿他们没有办法。确实是棘手的存在。”
“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总不能因我们是鱼肉,就任他们宰割。”
“今日恩怨情仇,已经种下,无法轻易化解。他们要来,那便只好等着,欢迎他们来。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绝处寻生。”
风道长听罢,有些无奈,“也只能是这样了。”
听完师弟、师傅言论,齐源总算明白二人顾虑,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唉,可惜了,咱灵仙庙小,也没个靠山。”
“要是有,还能相互帮衬,小心应对。”
齐源这一句言语,倒是提点了风道长。
风道长咳嗽了几声,顾不得自己身体,“有一处靠山,或许能庇佑我们灵仙庙。”
啊,还真有?齐源诧异,急忙追问,“哪座靠山,能抵挡风灵门这三派,护我灵仙庙?”
“符文堂,你该是听过。”风道长顺了口气,继续补充,“九洲三大教,三真、月禅、清修。符文堂,是独立三大教外的第四门派。”
“这符文堂,集结了九洲所有的符师。设总堂,开分堂。虽人数不多,但在九洲,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因符师特别,符文堂被三大教青睐,还有些别样权利。而任何修士,若能通过符文堂考核,还可能有异宝相赠。”
陈梦玄听完接话,“如此神秘强大门派,只怕看不上我们这小小灵仙门。”
“你或许可以试试。”风道长应声,“符文堂,正好有座分堂,经年未开,就在枫林镇中。”
齐源听罢,急忙拍了拍自己脑袋。
“师傅说的是,我想起来了。你说的,可是城东那座久闭不开的铺子,像是药阁。”
风道长点了点头,“梦玄,你符箓一道,资质不差。若能进符文堂研习,得符师称谓,受符文堂指点,必定可以走得更远。”
“咳咳咳”,风道长又是咳嗽了几声,而后咳出了一口鲜血。
鲜血碧青,泛着腥味,风道长似是毒入脏腑。
不好,陈梦玄一惊。
“我去请大夫。”陈梦玄见状,急忙出了费宅。
不多时,一名大夫挎着药箱,进了宅子。
望闻问切,一通诊断,而后摇头。
“抱歉,我医术有限。道长是毒素入体,侵蚀脏腑。寻常药物,无法医治。还需对症下药,找到解药。”
“我倾尽毕生所学,只能写下这暂缓药方。照单抓药,药效一日,速办,莫要延误。”
陈梦玄将大夫送出宅院,暗自愁苦。
师傅这毒,邪门地厉害,若非求助风灵门,只怕没有什么出路。
但市集一战,杀了风灵门护法,已然结怨。他们又如何会甘愿,将解药献出?
陈梦玄此刻懊悔,当时击杀华天,就该搜搜他的尸身,好好找找。
兴许在他身上,有这毒的解药。
可惜,下手太过草率了。
这会连尸身,也找不到了。
罢了,不去想这些了。还是先给师傅,抓个药吧。
寻常草药,延寿一日。
时间很短,但也没什么办法。
陈梦玄脚步匆匆,自宅院而出,往城东而来。
药铺,在城东偏郊。
去往药铺的路上,陈梦玄看见了,那一座符文堂分堂。
堂门紧闭,落满灰尘。
也不知有多久,没有开门。
这就是师傅口中,地位非比寻常的符文堂分堂?
陈梦玄靠近,心生好奇,在门口窥看。
堂门紧闭,看不到一个人影。
这样子,莫非这里压根就没有人?
那师傅所说的,符文堂的考核,岂不是骗人的?
陈梦玄脑中困惑,右手不觉,触碰到了堂门。
堂门上,一道符箓,闪过一道红光。
符箓消失。
而后,是堂门“嘎吱”一声,瞬时打开。
那符箓的符文,看着有些相识,却又说不上,是什么符。
堂门开启,陈梦玄终于看清了符文堂的模样。
堂门门口对着,悬挂一口大钟。大钟侧边,是几个高高大大的架子。
架子上都是抽屉,看起来像是药格。
大钟莫名其妙,“铛铛铛”,响了三响。
响声有些吵,陈梦玄不由得堵住耳朵。
待响声停下,再看屋内,只见原本布满灰尘的屋子,一瞬之间,变得干干净净。
内中变化迅疾,连看都没看到,当真神奇。
陈梦玄在屋中走了几步,四处看了看。
四周出了架子、大钟、柜台,也没别的什么东西。
大堂侧边,有个斜梯,可以通向二楼。
二楼有什么,暂不知道。
陈梦玄也没什么兴趣。
走吧,还是给师傅抓药要紧。
陈梦玄脚步挪开,就要往外走。
一个人影,脚步匆匆,从外边闯了进来,嘴里念叨着,“坏了坏了,考核要迟到啦,迟到啦……”
他与陈梦玄撞了个满怀。
“哎呦喂,哪个不开眼的,不知道给老人家,让个路吗?”
陈梦玄也差些被撞倒。
他闻声站起,定睛一看,目瞪口呆。
只见一个白胡子老头,双腿裤管挽起,腿脚满是泥巴,走进堂中。
他脸蛋清瘦,浑身黝黑,双手也满是泥巴,手里还拿着一把锄头。锄头上还沾着杂草。
这?这是一个农夫,刚从田里除草回来?
陈梦玄憋笑,不想再作逗留。他给老者赔罪行礼,“搅扰了,是晚辈唐突,撞到你了。”
“你小子,还算知道些礼数。罢了罢了,这次,就饶过你吧。”
老者应声,像是回家似的,随性走进堂中,而后,顺手将锄头,放在了架子旁边的柜台。
陈梦玄拱手,一句抱歉,正要转身离去。
“站住”,白胡子老头声音,再度响起,“来我符文堂分堂考核的,可是你?”
“非……”,陈梦玄正要否定,而后细听,听到了符文堂考核几个字,心中诧异。
考核?莫非,他是这符文堂的主事?
一个赤脚刨地,浑身黝黑,手脚满是泥巴的,竟然是符文堂主事?
这拿的,是什么扫地僧的剧本?当真不是玩笑?
陈梦玄再度抬头时,老者原本的一身农夫服饰,不知何时,更换成了一件符师道袍。
他双手泥巴尽除,干干净净的。
连指甲,也没有丝毫泥垢。
一息之间,就有如此多变化。
眼前老者,必不简单。
陈梦玄寻思,猜测这是难得的奇遇,急忙改口,“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