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悲伤几乎不能用言语表达,周围处处是刺目的灯光,是旁人的非议。
可是她似乎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她看着眼前的躺着的祖父,还活生生的模样。
看着祖父的面色,明明一切都是好的,明明祖父看起来还像是睡着一样。
“祖父,祖父,祖父……”
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深深的看着祖父一眼,而后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短刃出来。
她走到大伯父南顔和二伯父南来的面前。
她冷静下来询问道:“祖父是怎么死的?”
“惊鸿啊,你祖父自然是因为乱兵惊吓而死的。”
大伯父南顔说话时候的模样自然是安安静静的,甚至多了许多的底气,他不紧不慢的态度显得从容不迫,倒把惊鸿比上来瞧着有些惊惶了。
“乱兵惊吓而死?大伯父也觉得祖父的为人会因为乱兵惊吓而死?”
南惊鸿似乎像是重复,又像是质问,又像是自问。
果不其然兄弟二人一唱一和,她看见二伯父开口说道。
“惊鸿,你祖父有心疾,自然会病发,难不成你还怀疑是我们动手的?我们南氏子弟承蒙父亲教导,天伦孝顺,恭敬有礼都是出了名的。倒是惊鸿你啊,如今目无尊长,难不成是嫁给长四郎,因此学坏了?”
她听到两位伯父的话,终于明白,原来这人世间还有许许多多的感情是不能随意而说的。
很多感情瞧上去经年累月,感人至深,其实在她心里重要,在他人心里,确实比不过公权利禄的。
“哈哈,好啊,好啊,两位伯父的指教,惊鸿明白了。”
南惊鸿昂起头来,心中的气息慢慢浮出来又沉下去。
她感觉身子支撑不住,但是却下定决心。
“尔等当真都能承诺我祖父是顺天之命的吗?”
“昔日祖父的庇护下,南园才能繁荣昌盛,平安和顺。今日呢?”
“今日祖父去,诸位便都能够下定决心,树倒猢狲散,各谋分家,不在一起?”
“我南惊鸿,一日为南园女儿,此生不变,但祖父既去,只留祖母。唯有祖母有资格决定惊鸿去留,尔等今日挡我于朱门外,他日驱逐我出南园。都是承教好的祖父的教诲呢!”
南惊鸿擦了擦眼泪,她的手再次抚摸南公的面颊,依旧是还有温热的气息。
她瞧见祖父的耳朵有些发乌,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总归觉得祖父的死是另有隐情的。
她拉着祖父的手。
高声道:“我南惊鸿,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便是居于南园,也无人可置否。圣人驱逐我夫君,剥夺我父亲的爵位,并未剥夺本宫淮阴公主的身份。本宫在此,汝等不行礼下跪,是为何故?”
她蔑视自己的这群亲戚,这群看上去斯文有礼,传承世家的亲人和世交故友们。
她心里是分明的。
可是她信誓旦旦下,这些人迫不得已的跪在了祖父的面前。
南颂道:“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南惊鸿看着南颂笑:“怎么?伯父伯母跪一跪祖父,阿姐心疼了?”
“惊鸿,不得胡闹。”
南惊鸿周身神经紧绷,泪痕凋零。
她却没想到祖母来了,她眼中的泪水四溢而出。
“祖母!惊鸿回来了!”
那慈爱的老妇人,此时看来,便是一番衰老无比的模样,仿佛因为祖父的死而变得非同往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