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灾祸们,你们终于回来了。”棕发年长女人放下手中的小本子,笑着向他们点了点头。
她挑了挑眉,带着扬起的嘴角上下打量着他们……
他知道原因。
看看吕克:左手上戴着六枚五颜六色的的戒指,胸前的密密麻麻的胸针可以与那些晚宴上的身穿军装的老将军们媲美,脖子上的丝巾随意地打了个蝴蝶结,头上绑着一条长长的纱巾……相较之下,他已经够体面了,至少他把那些东西都藏着了暗袋里而不是大大方方地穿着它们在外面闲逛,口袋里露出的几张钞票和绑在身后的镀金小手枪顶多让他看起来像个刚从赌场出来的花里胡哨的冒险家。唯一的不足可能是他的暗袋有些太鼓了……
好吧,他们现在看上去像两个傻瓜,像两头撞翻了那些有钱的女人首饰盒后又去海盗的宝库里滚了一圈的驴子。
于是他赶紧提醒这位迟钝的同伴:
“咳咳。吕克,让我们统计和分类一下你身上的‘商品’。”
万幸,卢克不是什么真正的傻子,他还是……
等等,夏洛特对着他皱眉了!呃……但愿他没有在俯身摘下那个女人的耳环的时候蹭到了她脸上的粉,把袖子弄得又红又白的……哦,好,她走过来了,她低头下看向——
阿兰愿意以吕克的名义发誓他没有脸红,无论夏洛特在看什么——啧,怎么吕克你这家伙也看过来了,先把头上的头巾摘下来啊……喂!难道,他左侧的裤子上有什么奇怪的污渍吗?
阿兰沉浸在幻想中污渍的痛苦中,以至于当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夏洛特女士伸出那只灵巧而有力的手扯下了……他左侧腰间的锡杯。
“我很高兴见到你们回来,但这个得滚出去。”
她的声音在说到“回来”的时候,锡杯就以一种完美的抛物线,潇洒地砸破红白印花窗帘旁的灰白窗玻璃飞了出去——蒸汽在上,但愿它没有和老太婆坟上的那块墓碑相撞,不然,没准坏脾气老太婆的怨灵会把它扔回来……
……看来并没有。除了夏洛特的声音,阿兰没有听到任何清脆的声音……总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感觉自在了许多。唉,刚才的他怎么就像个傻瓜一样——
……
很好,漂亮。夏洛特想,她早就想试着把什么东西这样扔出去了。根据计算,那个金属制品应该会恰好从普雷斯顿老夫人的墓碑上滑过去,今天的风不大,风向偏东,所以它大概能砸在距小屋第十块到第十一块石板这个范围内……接下来就是命运的安排了。
她确信自己扔出那件“大麻烦”时的动作足够优雅帅气,而这正是她所需要的。
如果你试图给两个活泼好动每天非要走上二十几公里尽管其中一个甚至有些跛脚的年轻人讲解斜抛运动,让他们拿起课本翻到那几页,再拿着教鞭在黑板上指指点点并不是一种有效的方式。不如给他们表演一下准确率高达97.75%的粉笔投掷更能让他们集中注意力。
计算是迷人的,至少,她希望这些年轻人能认识到这种魅力。同时,她也希望他们理解,如果万物都在可计算的范围内,那就没那么迷人了。比如,按照原有的计划,大概一周后她才会回来,但她在拍卖会上意外收获了一件实用的宝贝……
命运无常,诸事充满不确定因素,混乱不堪,令人着迷与恐惧……
就像眼前一闪而过的站在门口的黑衣先生,危险与机会并存……
咚,咚,咚,铃——,咚,咚,铃——
一阵轻巧的敲门声伴随着断断续续的门铃声突然响起。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夏洛特迅速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