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磨蹭了,快些吧。”
埃尔德点了点头,接着后退一步。
“准备好了吗?”
女术士没有回应,掌心的光芒愈发明亮。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接着是接连不断的噼啪声,两个高大的身影撞开沿途的树丛,撞开赤杨树细长的木枝。
埃尔德的血仆伤势严重,整条左臂几乎都被扯下,鲜血像是溪流般从脖颈处的伤口喷涌流出,他丝毫没有畏惧,仍将吸血鬼扛在身上,拼命奔跑。
伊莎贝儿口中吟唱不停,一个个艰涩拗口的音节从她嘴中吐出,首先是四周的树叶晃动起来,接着她身边的温度骤然升高。
一抹刺眼的火光撕破了黑夜的帷幕,埃尔德眯起眼睛,抬手挡在眼前,他听见了震耳欲聋的轰鸣,感受到了迎面的热风,巨大的冲击波让他为之一震,后退半步。
待他重新睁开眼睛,首先看见的是那黑色的痕迹就像蛛网般从爆炸中心蔓延开来,两具焦黑的肉块冒着热气,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气。
我的死灵!我刚炼成的血仆啊!我还以为她会用更精巧的方法。
“呸,该死的东西。”女术士做了个极为不雅且与她身份不符的动作,接着她擦了擦嘴,开口说道。
“我会给你合理的补偿,现在让我们回去吧。”
“那些鬼东西消失了,伊莎贝儿女士成功了!”
“妈的,又怎么了,等等,诸神在上,那些怪物消失了?”
随着太阳的升起,整个世界被逐渐照亮,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向大地,给万物披上一层金色的光,黑夜终将结束,而文明之光将会永远存续。
士兵和工人们汇聚起来,队中的军医有条不紊地给伤者进行着治疗。
一位士官长向伊莎贝儿警告着死灵法师的事情,前者用尽了一切能想到的污言秽语,后者则只是静静听着,时不时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工人们跳起了舞,普利策和他们相拥而泣,为度过这个艰难的夜晚而欢呼雀跃。
埃尔德没有参与幸存后的狂欢,他独自坐在角落,表情抑郁,到最后自己辛苦存的骷髅没了,就连经营了这么久的根据地也被埋在了地底。
本来死灵们就伤亡惨重,唯一一个中级躯体还交在了一位莫名其妙的仇人手中,埃尔德只感觉心中五味杂陈,胸口像堵了块石头。
“狗娘养的,我再也受不了那些破事了,我他妈现在就下山,骑上一匹快马,明天就能到圣埃尔默,老子是死灵法师,不是什么奴隶,谁拦我,我他妈就杀了谁!”
埃尔德大声咒骂,张嘴就往身侧吐了一口唾沫,随后他愣了一下,沉默地看着眼前那只有着漂亮红色羽毛的知更鸟。
鸟儿鸣叫一声,原地转了个圈,女人看着衬裙上那摊粘稠的液体点了点头,夸赞一句。
“吐的很准。”
“女士,我向你致以最诚挚的歉意,以及...”
女人抬手打断了埃尔德接下来要说的话,只是吹了口气那滩脏污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伊莎贝儿女士恢复了原本端庄优雅的形象,那些破损的衣服,真是神奇。
“只是简单的幻觉法术。”
该死,这是怎么做到的,算了,反正我不需要开口,只需要动动脑子就好。
“作为死灵法师,你的品格出奇的,正常。”
伊莎贝儿叹了口气,一张羊皮纸凭空出现,同时有一只无形的笔在不断书写着文字。
“坐上你那匹快马去圣埃尔默,把这封信交给城里的银行会计,领了钱后想干什么就去吧,不久后我会过去找你。”
埃尔德没有回复,他微微瞪大眼睛,仿佛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件事情远比你想的复杂,无论是这座矿山,还是你见不得人的身份,老天,你的答复呢?别像块木头似的杵着。”
“抱歉,女士,我有点不明白。”
女术士轻哼一声,双手抱胸,另一张泛黄的羊皮纸凭空出现。
“这张特赦令上盖有王室承认的印章。”
“谨遵您的命令,高贵的小姐,其实小人的身体,咳咳,有些问题,只怕难以完成您的任务,咳咳咳!”
“收起你的贪婪吧,你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向我讨要吃住的路费?!不过放心,这件事会放在我的日程上的。”
能看出来伊莎贝儿似乎并不喜欢对别人解释她的行为,她闭上眼睛,接着说道。
“相信我,后续的安排会令你满意。”
接着她不再多言,这次她并未化作鸟儿,而是双手摆弄,口中念念有词,一道橘黄色的漩涡出现在了面前,埃尔德看着她走入其中,消失不见,看来这是某种传送法术。
两张羊皮纸轻轻地落在了埃尔德的掌心,他注意到了那个复杂且华丽的印章,以及它们的署名。
艾琳迪亚王国皇家术士——伊莎贝儿-凡娜-提-阿诺克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