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小羊把姒水抱回房间，出去时替她关了房门，她在里面坐了很久，有很多丧气的念头，当她把这些丧气的想法铺到眼前来认真考虑、付诸行动时，她发现自己办不到，“得活下来”，她对自己说。

起身时，她被那过长的裤腿绊了一跤，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就连那双塞了许多布条才勉强出门的靴子都是鱼小羊的，想要站起来的第一步就遇到阻碍，她有些气馁。

“姒水姑娘”，门外有女侍的声音，姒水突然有了希望，说不定可以跟女侍借身衣裳。

门外的小女侍个头跟姒水差不多，长得白净清秀，手里捧了一个漆木托盘，“姒水姑娘，将军说衣物采买得匆忙，不知道合不合姑娘心意，先将就这一身，再另寻时间亲自带姑娘去选自己喜欢的。”

在这种时候，有蔽体的已经算不错了，姒水心头有些小小欢喜，觉得这好像是一切开始变好的苗头，“是将军请你去买的吗？其实我打算借一身你的衣服穿就可以的。”

“姑娘在房里坐了这半天，是将军亲自现去挑选的，只不过他说不懂，带了奴婢去帮忙。出一趟门，尤其是去买衣服鞋袜，帝都的女子都疯狂了，四处围得死死的，奴婢能跟着将军回来，像是死里逃生一般！”

女侍给姒水烧来了热水，她洗了好久以来第一个有水的澡，擦干水珠。女侍一边感叹着姒水的身材，一边捧来那身新衣服，从贴身衣物到外面衣裙罩衫，一应俱全。

就在女侍一件件给姒水展示时，一块粉色的东西掉了出来，姒水赶忙伸手去接，抖擞开那一刻，脸陡然红到了脖子根。

那是一件粉色肚兜，上面碧波上绣着戏水鸳鸯。

“哦，这件是我去选的，大将军在门外等呢，我在里面把所有颜色花样告诉他，他在门外也拿不定主意，我只好自己选了一件，只不过我给他看过了，他定下的。”

“什么？”姒水简直不要太吃惊，“你居然还给他看？”

“姑娘，你迟早是将军的人，早看晚看都是看，莫要害臊！”女侍边给她系着带子边说。

“啊！你……你……”姒水巴不得有个坑，将眼前这小丫头推进去埋了，“什么他的人啊，胡说什么！”她担心她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赶紧将她的嘴捂住。

“哎呀”女侍将姒水的手扒开，“姑娘，你躺了太久，有些事你不知道，将军早就向皇帝请旨赐婚了的。”

于是，女侍将听来的事跟姒水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朝堂上一些琐事让鱼小羊无比烦心，事情不大，却让他静不下心来思考军中的事，因此午憩后便把房门多关了一会儿，直到晌午时分。

房门打开时，王员早已在外面候了多时。

“姒水来找将军好几次了”，王员站在门口说道。

“可有说什么事？”鱼小羊站着呷了一口茶问道。

“属下问她了，她只说有事情要与将军当面商量。”

“你去叫她来”，鱼小羊想了想，又说道：“算了，我过去吧，你先去跟她说一声，我换身衣服就来。”

鱼小羊挑了一身颜色浅些的袍子，黑色的皂靴，束了发，刚要出门，王员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姒水姑娘说去厅上吧。”

“知道了”，鱼小羊揣摩了一下姒水的意思，又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装扮，想了想，抿了抿，才和王员一起出门。

“阿袄”，鱼小羊到的时候，姒水已在那里。他一眼看见她那身自己亲自挑选的衣服，那可是自己生平第一次去买女人的衣服啊。

不好那么明目张胆地盯着一个女子看，他在跟她打招呼时一眼看了个囫囵。

姒水欠了欠身，笑语盈盈看着鱼小羊，直到他坐下，姒水还在看他，这让鱼小羊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