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余鹞又接着说道,“今天早上我们在家里请道士给我娘做法事,黄家两位姑姑却带着人穿着孝跑到麦家去找麦穗的麻烦。如果没有麦穗,我娘就不能沉冤得雪。所以,她是我们余家的大恩人。现在黄家二位姑姑抓着麦穗上公堂作证的事不放,非说她害死了黄三叔。那我想问问黄奶奶,照这个说法,是不是说黄三叔很冤枉?如果黄三叔死得冤枉的话,那我娘就该死吗?所以我们把我娘的棺材抬到这里来,想亲口问问两位姑姑,是不是这么回事!”
“这两个搅家精!”黄老娘恨恨地一拍大腿,“我已经说过了,这件事跟麦穗这孩子没关系。她们两个还去找她做什么?快!帮我把她们俩给我找回来。”
早就有好事的村里人去麦家门口通知了,所以黄花姐妹正好赶回来。她们一见门口被余家人围着,连忙挤进去,“让开!让开!”
余雕和余鹞见她们俩回来了,就退到棺材旁边,冷冷地看着她们俩。
“这是做什么?”
“怎么把棺材抬到别人门前来?也不嫌晦气?”
“就是,抬走!抬走!”
两姐妹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催着余家人赶紧把棺材抬走。余雕没有说话,他等着黄老娘发话。这事儿说破天了也是余家人占理,他犯不着跟黄家姐妹吵,而且他们两个没了娘的孩子,越沉默越能得到村里人的同情。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黄老娘气哼哼地站起来,不顾身子虚弱,从旁边的柴火堆里抽了一根木棍,劈头盖脸朝她们俩打去,“我还没死,用不着你们来给我披麻戴孝!都给我脱了!”
黄老娘在黄家里的辈分很高,所以她一发话,那些跟着黄家姐妹去的小辈们都连忙把身上的孝衣孝帕去了。黄花和黄叶却不肯,她们一边躲着黄老娘,一边叫道:“三弟都被人害死了,我们去讨回公道有什么不对?”
“公道?”黄老娘用木棍拄着,支撑着气喘吁吁的身子,指着宋三娘的棺材,“现在人家来要公道了!你弟弟确实杀人了,杀人就要偿命,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还要我来教你们吗?”
“可是,如果那个麦穗不去多嘴的话,弟弟不就不用死了吗?”
黄老娘闭上眼睛,眼角淌下泪来,“你以为干了亏心事,你弟弟活着就能过得快活吗?他连家都不敢回啊!”
黄老三出事后,她仔细回想那几日的情形,越发明白,黄老三确实是因为杀了人心虚,所以才会没日没夜地出去吃喝赌钱,不敢着家。
黄花姐妹也不躲了,上来抱着黄老娘哭。看着母女三个哭作一团,村民们也很是不忍,都劝余雕带人把棺材抬回去。
余雕走到黄老娘面前,“黄奶奶,现在余雕想向您老人家讨一句话。”
“你说!”
“这麦穗的事,黄家人还要不要追究?”
“当然不会,黄奶奶说话还是算话的,孩子你放心!”
余雕又盯着黄花、黄叶两姐妹看,见她们神色之间还有些不情愿,便低声道:“两位姑姑,我敬重你们是长辈,今天就先这么算了。不过,如果你们要再这么胡搅蛮缠的话,我向你保证,你们在麦家闹一天,我们就在你们黄家闹两天。反正你们黄家家族大,我们余家也不是没有人,看谁扛得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