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幺回到镰仓军帐,坐在一座孤坟之前,喝着闷酒。次郎盘腿而坐,罕见的露出缅怀的神色,二人推杯换盏,直到天明。按照松长老生前所嘱咐的,一座简简单单的木坟,上面用木炭写着:
“忠厚侠义之辈在此”
这段文字是松长老毕生苦苦追求却求而不得之事,而特地嘱咐要用木坟,则是在向世人阐述自己的失败。老幺向坟冢洒下一碗酒,自己干了一碗,次郎也干了一碗。
“你可以不用留在这里,你的情,我替松长老心领了。”
老幺没有多言,提起酒葫芦,转身就走。老幺走后,天空下起了雨,次郎站起身来,回到了军帐。
此处只剩下春雨,还有一座新坟。
远处,在此已经呆了一段时间的知非也喝了一口酒,冒着雨离开了这里,往吉田家的方向赶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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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云南方,群山聚集之处,风御家族在那里扎根,建筑靠山而立,散落在群山之中。一座山雄立于群山中间的位置,山高直入云端,故唤名为披云。山顶之处有一处院子,约莫可以容下百余人起居,装点古朴,已经是千年以前便建成的建筑了。比起其他四大家族的主家大院,这里显得格外的小,仆人也只有不过十数个。
院外有一座长宽约莫十丈的高塔,高达五十丈,名为霖泣塔。塔尖风景绝美,群山一览无余,在此处屹立千年不倒,山顶呼啸的狂风从来都不会吹向这座被神眷顾的塔。楼梯盘旋而上,已经布上了灰尘,风御主家已经很久没有人踏上霖泣塔。
一个外表看起来儒雅随和,眯眼而笑的白衣男子先是走向了霖泣塔,一旁的仆人赶紧行礼,此人的手上抱着一把剑,青色剑鞘,还未出鞘便已经寒气逼人,这便是风神之剑,风御家世世代代守护的至宝,必须要能够得到风神的认可才能够拔出此剑,也有家规说只有可驾驭风神剑者才能当家主。而千年以来,风御主家每一代家主,都是当之无愧的出云剑道第一人,见到风神剑出鞘而不死的人,在历史上不过双手之数。而像是当今局面一样青黄不接,这还是千年以来的头一回。
有人以一己之力,将上任家主风御打败杀死,却把风神剑留在了原地,这怎么可能?风御家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面目威严,留着络腮胡须的人也到了现场,二人打了招呼。一位是分家的家主,另一个是分家的礼长老,二人站在霖泣塔顶,俯视着整个出云。
“镰仓次郎,不过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我们去一趟,任由他有几万军马,也不过是我等几刀之事而已。”千目嗤笑道
“那是当然”礼长老双手拢袖子,脸朝着风的方向,眯着眼睛。
“让小夜子先去探一探虚实,我们带上风御武士们”
“只是次郎此人枭雄心性,我是知道的,若是他不惜伤筋动骨,也要发起这个战争,那么图的肯定便不止是浪川家那一点家底了。若是这么简单,当心有诈”白衣学士还是望向远方,缓缓道。
“那么这第一点我们就谈完了,接下来谈这重要的事儿。”千目习惯此人目中无人的样子,也不以为意。
“现在主家的百字辈只剩下了两个孩子,都还未进入记事之年。。。我们风御家族本来也没有主家分家之别。。”
有些话不用说完,对方就已经知道了意思,礼长老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道:
“千目!你该清楚什么话当讲!我知道你想要当上整个风御的家主。。”
他面色铁青,拂袖而去,在霖泣塔楼梯上留下一个个重重的脚印。
风御主院中,有两个一点点大的孩子正在玩耍,根本不惧山顶的寒风,有一位老管家在旁边看着,生怕出了什么意外。礼长老缓步走过去,向那个老人问道:
“百流现在有多大了?”
“回长老,她一岁十一个月了”
礼长老眯起眼睛,蹲下身来摸了摸刚学会走路没有多久的百流,百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睁着大眼睛,不哭不闹。礼长老哈哈大笑,离开了主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