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川的掌律长老慎独做好了战前动员,台下浪川众武士的刀也已经磨得锋利,或许是憋得太久的缘故,他们大多脸上没有任何恐惧的情绪,反而看起来很是兴奋。掌律站在台上表情坚毅,不露声色,头发却已经从几日之前的半黑半白变成了现在的几乎全白。
众武士心目中的背水一战,和掌律长老心知肚明的失败是完全的两回事。浪川家族剩下的那一点武士精神都在小辈的心中,尽管他们也知道这一仗凶多吉少,却不必像掌律长老那样,背负葬送整个家族的沉重。
“必胜!”
“风神保佑”
“风神保佑”
众人向风神祈福过后,眼神不再往回看,齐齐盯向镰仓家族的方向。浪川武士三五成群,埋伏到城中的大街小巷,百姓一齐被撤到了后方的空地,但是还是有不少的百姓在之后的战役中被卷入,杀死。
掌律长老选择了巷战,一来避免在平原上两军对垒轻易的全军覆没,说不定甚至消耗不到多少镰仓家族的精锐武士,二来避免己方的武士看见双方之间的人数差距,导致军心动摇。这样子对于城池的损坏肯定会变的更大,但是最主要的还是这一场必输的战争最终能拿出的结果。
踏上战场的浪川武士,最小的才到及冠之年,脸上稚气未退便已经披挂上阵,视死如归。最为年长的已有八旬老人,将会为了家族的荣誉向强敌递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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镰仓军帐今日空无一人,山林里的动物又重新探出头来,收集被众将士留在那里的食物。数千将士向着浪川家族辖境内最后一座城池踏去,脚步声密密麻麻堆叠起来,如同野火烧山的声音。走在前面的将士呼喝有声,士气高昂,走在最前面的分别是次郎,严长老,泓长老和星罗。
次郎骑在一匹灰色的骏马之上,目光直视,散发着精光,炯炯有神。他的佩刀没有像寻常武士那样挂在腰上,而是悬了一根绳子,悬在空中,落到马腹左右的位置。
星罗比他落后一个身位,腰间挂着宝刀饮血,因为只剩下了左手,所以将刀挂在了右边,此刻一只手拉着缰绳,骑着马缓步跟在次郎身后。
泓长老还是一如既往的仙风道骨模样,就连上阵之时都是穿着和服,在风中飘飘扬扬,和周围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身后背着剑,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
严长老也拿出来他长老的架子,表情严肃,不苟言笑,此时正将武士刀拔出,对着日光检查。
“饮血果真神异,这么几个月下来好似更加锋锐了。”次郎别过头来对星罗道。
“回家主,的确如此,宝刀饮血名不虚传,寻常磨刀石只会损毁它的刀锋,只能在敌人鲜血中保持锋锐。”星罗回道,说着将饮血拿出,放在日头底下,刀锋处竟似隐隐透光。
几人言谈轻松,一路直到城门之前,有上百枚箭矢从那里射过来,正是浪川武士所擅长的箭术。那些武士个个臂力强健,装填箭矢的时间非常之快,寥寥百人却似千人齐射。
次郎出刀拨开了几个射向自己方向的箭矢,一马当先冲了上去。其余几个人也是如此,随着次郎一起上前。其余的雇佣军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呼啦啦倒下一片,其余之人赶紧随着次郎的脚步冲上前去。
“啊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声怒吼,是一个个转瞬即逝的生命,他们的血液都被点燃,这让他们感到无所畏惧。千人之众的战吼,宛如天雷炸响,这些士兵如同闪电一般扎进城中。次郎一跃而起,将手中漆黑诡异的刀举过头顶,砍向人群。这把刀的动静盖过了所有的声音,不是因为它更加的响亮,而是它代表着彻底的寂静无声。
浪川的武士开始四散逃窜,一个头发已经全白的老人站出,接下了次郎这一刀,与他战在一处。此人正是浪川的掌律长老,同时是这座城池的大名。星罗等人也都下了马,一个个冲入了城中,浪川武士且战且退,进入了狭小的巷子之后,镰仓巨大的人数优势就显得没有那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