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尘拖着几乎脱力的身子终于到了绣阁,没了熏儿的搀扶,显得尤为疲惫,一步一步的走进房间,房门合起,莫如尘如失了全部力气般软在门框上,隐忍多时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为什么,你不躲呢明知道她的绝情却还是可以激怒她,为什么会这样
眼泪顺着十指缝隙缓缓流下,却又很快风干,莫如尘这才重新起身来,走向梳妆台,看着镜子中精致绝伦却惨无人色容颜,伸出右手缓缓抚上,感受着手下熟悉又陌生的触觉,一阵恍惚,这双手结束了多少人的性命,一向很稳的它竟然也会有颤抖的一天,这让她何去何从,莫名的惶恐夹杂着撕裂般的心痛,郝连紫风胸前染血的模样还历历在目,那一声声质问让自己情何以堪
不知在铜镜中了多久,直到麻木的时候莫如尘这才移动了脚步,也不沐浴,直接一头扎在床上睡了过去,她想睡个昏天暗地,一觉醒来,她还是那个为人张扬,心狠手辣的莫易。
“咚咚咚”只是刺耳的敲门声打破了想要熟睡的莫如尘,不安的凝眉,烦躁的从床上爬起,连披风也不披,气冲冲的打开房门“什么事”声音中带着无力却依旧冷冽。
外面的丫头恍若感觉一阵寒风刮过,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暗自嘀咕,这还不到秋天呢,怎么这么冷,随即看到脸白的更鬼一样的莫如尘吓的更是直接差点扔掉了手中的托盘。只是她很快反应过来,忙道“大姐,王爷吩咐厨房熬得药,奴婢给您端来了。”
莫如尘凝眉,他有那么好心,却还是伸手接过,凑在鼻尖闻了闻确定没毒之后才一口气喝完,使气般的将空碗放在丫鬟手中的托盘中,继续道“你可以走了。”
丫头吓的白了脸色,闻言连忙走了,那模样是生怕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莫如尘苦笑,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孤家寡人呢重新关上房门,莫如尘躺在床上,脑海中闪过和郝连紫风相遇以来的种种片段,时间不长,为何情深如此,药中可能加了安神的东西,莫如尘很快睡去。
三日来,莫如尘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内伤还在每日喝药调理中,只是左臂上的伤口依旧如此,却也已经劫了痂,早晨,莫如尘一如既往的过着她幽林般的生活,门外大张旗鼓的声音打破了她几日来刻意营造的安静。
郝连紫玉带着一帮人大刺刺的走了进来,见莫如尘满眼失神的看着门外,不由由一阵心疼。忙吩咐人将自己带来的药材放下,上前道“如尘,你感觉怎么样了伤口有没有好一点。”
莫如尘既不抗拒也不迎接,依旧坐在椅子上,闻言只是缓缓点头。“你拿的什么”
郝连紫玉见莫如尘并不反感他,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容“知道你受了伤,我让人专门取了些好药过来,这样你的伤口会好的快一些,还有一些祛疤的”
郝连紫玉絮絮叨叨的着,莫如尘早已神游天外了,自己那一刀自己清楚,虽然避开要害,但是也很危险,他的箭伤还没好,再加上自己一刀不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郝连紫玉很快发现莫如尘的失神,脸色一沉,声音不自觉加重了很多“如尘,你在听我话吗”
“啊什么”莫如尘疑惑的抬头,好像是在问你吃什么那么简单。
郝连紫玉气的差点吐血,但是很快收敛了所有不悦。道“我最近办了一个画舫,请了几家千金前往,不如你也出去走走,这样对你的内伤有好处。”
“好啊”莫如尘痛快答应,她也感觉闷的太久了,再她需要整理一番。
郝连紫玉一愣,没想到莫如尘会答应的这般痛快,忙道“那一起去吧”
“嗯”微微颔首,莫如尘起身,进屋换了一套衣裳这才和郝连紫玉一起去了。
八月的天气,已经快到秋天,时好时坏,但却也闷热,莫如尘依旧一袭红衣,披肩的短发被她随意的用一根带子束起,余发披散肩头,一张脸不施粉黛,依旧苍白的吓人。
画舫建在京都东南方的一处湖上,湖水清澈,湖面上三三两两的荷花开得正好,一艘银色的大船正徐徐飘在上面,船身上面建着十几件画舫,画舫之间屏风遮挡,显得隐隐约约,平添几分魅惑。外面依稀可闻见几声清脆的笑声,莺莺燕尔,好不热闹,甲板上几个贵女向远处眺望,两人一组,三人一簇,不知道在些什么,低眉而笑,看上去风情万种。
莫如尘和郝连紫玉一起到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幅场景,船夫见郝连紫玉,忙从甲板上丢下一道吊桥,郝连紫玉伸手,莫如尘默契的搭上,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吊桥之上,吊桥摇晃,莫如尘感觉一阵眩晕,抓着郝连紫玉的手也不禁紧了紧,郝连紫玉会意,性一把将她抱住走过吊桥将她放在甲板上。
这一幕自然被船上的几人看在眼中,孙情自上次被莫如尘故意砸了古琴后便记记恨上了她,又听闻她竟然刺伤三殿下,而且被太子保住的事,如今却又见她出现在这里,当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我以为是谁能得到我们太子殿下的青睐呢,原来是近来闹得人尽皆知的莫如尘莫千金啊久仰大名啊”孙情一开口便是阴阳怪气的语调,讽刺之意这船上谁都听得出来。
想以莫如尘的性子肯定反唇相讥,却想不到她只是淡淡的一笑“孙姐的凤尾琴可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