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程度上来说,冯京是幸运的。
当然这是和绝大多数的农村同龄人比。
跟其他打工者将自己的儿女留在老家,当留守儿童不同,冯京的父母在南方稳定之后,第一时间就将冯京接到他们打工的城市。
宁可交着每学期高达上千元的高额择校费,还有额外的学杂费,也要将冯京带在身边,避免了冯京像是大多数的农村孩子一样,成为留守儿童。
要知道冯京老家的发小同学,百分之六十都熬不到高中。
往往是初中都没毕业,早早的混了社会,南下打工,能上大学的寥寥无几,倒是上社会大学的比比皆是。
但是同时也有那么点不好的地方,比如冯京今年已经16岁了但是还在读初二。
当年出来时应该读五年级的,只是冯京的老家显然还没有进步到小学就开始学英语的地步。
于是冯京就在老师的“建议”下为了打好英语基础,自然而然降了二个级,成为学校的大龄“留级生”。
这也导致了后来冯京在学校的痛苦生活,每天身边都是比自己小两岁的同学。
其中每次上报什么数据,都有同学拿冯京的年龄说事,冯京不知道为此承受了多少异样的眼光,就更不说还有因为认知问题交不到真朋友这种小事了。
如今冯京淡定的站在曾经觉得高不可攀的南方村办初级中学门口,以前觉得高大先进的学校,现在看来简陋的有些可笑。
冯京淡定吃着一块一个的面包,饶有趣味的看着叽叽喳喳的学生们排队入校。
吃饱喝足之后,冯京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准备开始自己的装逼生涯,好好的给当年看不起自己的老师们上一课什么叫做初中的绝顶“天才”。
“站住,没有戴校园胸牌,不准进校!”
两个带着红袖箍,一脸严肃的的中学生值日,看着没有戴胸牌的冯京眼神中满是立功的兴奋。
“胸牌?”
冯京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初中生,今早上放在床边那条带子些发黑的布条下是啥东西。
原来是当年每天必须戴在脖子上的胸牌,每天早上学校门口,还有早读时都会有值日生负责专门的检查,查到了就是班级,个人都扣分,相当严格。
一般真的初中学生在这种时候都已经紧张的语无伦次,开始着急忙慌的翻着书包找胸牌了,脆弱一点的这时候说不得都开始要哭了。
没戴胸牌,要扣分。
对于初中学生而言无异于天塌了,但是对于在职场上被毒打了多年,脸皮厚的跟城墙拐弯有的一拼的冯京来说算个屁。
“哦!忘记了,没有带!”
“没带?”
两个值日生,眼神中藏不住的兴奋,一旁的女生开始拿出初中学生眼中的大杀器,考勤本,带着幸灾乐祸的语气继续问道:
“哪个班的?叫什么?你们班的这个月考勤分扣一分。”
其余看戏的初中生都惊讶的看着冯京,这个时候难道不该马上回家拿吗?还生往上撞?
怎么能直接说自己没带?这不是上赶着让自己的班级扣分,自己的德育分也要被扣分。
这可怎么办啊?这下班级评分排名就要掉下去了。
尤其是几个和冯京同班的同学,一脸看叛徒的表情看着冯京,初中生还相对单单纯,集体荣誉感还是挺强的。
所有人中只有冯京一脸的无所谓,以前自己和这些学生一样,拼命在老师面前装乖孩子。
什么事情都抢着做,只为老师轻描淡写的在记分本上多加一分,把自己的德育分搞得高高的。
可惜,后来没多久冯京就发现,这种德育分没有屁用,纯粹是老师用来累傻小子的,既不能为升学加分,又没有啥实质性作用。
高中生,大学生就没听说谁特别在意德育分什么的了,被老师当傻小子这么多年,再单纯的孩子都反应过来了。
见到对方记完了自己的名字,冯京抬脚就要进校门,可是值日生出手将冯京拦住,故作严肃的重复道:
“没戴胸牌的,不让进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