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景说出这句话,徐畑眸中闪过一抹愧疚与释然,双手停止了挣扎,身体抽搐了一下,立刻被那草绳整个拉起,自窗口猛然拖拽而出,飞出了厢房。
因为速度过快,草绳拉拽着徐畑的尸体,甚至直接撞碎了厢房的窗台,破开一个大洞。
苏景脸皮抽动了一下。
这草绳给他的感觉,仿佛迫不及待想要向长辈展现能力得到认可的小孩子,这是在向父母邀功吗?!
下一刻,他感到缠绕在自己脖颈间的草绳猛然收紧,赫然也加大了力度!
“你们也有业绩考核?这是卷起来了啊…”
都是打工人,挣这点钱,何必拼命?
苏景咬牙,重新以鲜血在手背上绘制那‘晕’字铭文,以加固效果,继续和草绳角力。
暗红光线自窗户破开的洞外射入,隐约间似乎能看到窗外的天空被某种扭曲而庞大的存在笼罩。
苏景的本能告诉他,那东西绝对不能看!
他也没那个精力分心去看外界的情况。
只是单单应付这恐怖而诡异的草绳,就已经让他精疲力尽。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每当手背上的血字铭文即将干涸失效时,他立刻咬破伤口,再度以鲜血绘制铭文持续抗衡草绳。
“不行,这样下去,天亮之前,我的血可能会流干…”
苏景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异常苍白。
“我已经一分不差地复刻出铭文图案,可即使这样,仍然觉得支撑不住,那其他人呢?这定伯的收徒考验竟然如此艰难?还是说,其他人都有我不知道的底蕴和技巧?”
就在此刻,苏景忽然灵光一闪。
如果‘晕’字铭文有效果的话,那以其他甲骨文书写,再添加上那种特殊纹路,是否能对这恶诡产生效果?
他再次以鲜血涂抹,集中注意力。
扯开袖子,露出手臂,在手臂上小心翼翼地刻画出记忆中的甲骨文,首先画出一个‘山’字。
然而,图案勾勒而出后,却并无任何反应。
“果然不行吗?”
苏景心底一沉。
事实上,他能完整记住的甲骨文,也没几个。
他又接连尝试了‘华’、‘云’、‘方’等几字,小臂几乎都被鲜血涂满,可依然没有生效。
最后再试一次!
我的血不能再浪费了,苏景咬牙。
他眨眨眼,脑海中浮现出曾经记过的另一个字。
‘解’字。
事实上,‘解’字在甲骨文中非常复杂,造型如同屠夫伸出两只手,自牛头之上剖取牛角,如果不是出于工作原因、为了讲解,恐怕苏景这辈子也不可能会记住这样复杂的字。
手臂已经被血字涂满。
这次,苏景将‘解’字刻在左手掌心。
当最后一笔勾勒而成时,一阵极其强烈的眩晕感猛然袭来。
让少年的身体猛地一晃,再也无法维持平衡,头重重地磕在墙壁上。
剧烈的疼痛,伴随眩晕和浓郁的血腥气味。
但苏景嘴角却缓缓浮现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他成功了!
他的左手握住草绳的那一刻,那原本布满血污的草绳,赫然开始分裂,分解。
其上暗红血污缓缓褪色。
竟然仿佛真的变成了一根普通的草绳!
这个‘解’字针对恶诡所具备的特殊效果,似乎要比‘晕’字强不少!
……
疲惫的少年靠着墙角倒在厢房内,一只手还死死抓着自窗外探入如同一条死蛇的草绳。
他脸色惨白,神色却异常轻松。
一夜熬斗。
与诡斗,与人斗。
何其艰难!
但此刻,一切仿佛都值了。
他已经看到,外面的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