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玥凝视着父皇,心中涌动着深深的同情与理解。自幼登基,孤苦无依,身处权力的漩涡中心,却如同蝼蚁般任人摆布。没有无忧无虑的童年,只有无休止的权谋和杀戮。在这样的环境下,没人格变态已经很不错了,在西苑荒淫一点算什么。
不过刚才说了谏不入,悦复谏。那个谁,奏乐啊,我要复谏。
刘玥道:“父皇,您刚才不是说士人不是铁板一块的。难道天下没有正义之士,卖官鬻爵只会让那些真正有才能、有抱负的正义之士感到心寒。”
皇帝闻言,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正义,何为正义?他们认为的正义不是我们的正义。他们的正义就是要削弱皇权,清除宦官。国家大事,他们做就好了,朕就安心的盖章就行了。”
“便是有一些人,勉强算是忠义,但是无不被排挤,不堪大用。”
“那些作乱的人被朕诛杀了,但还有些人,虽未直接作乱,却私下结党,一直喊着要限制皇权。朕本来想要一并杀了,后来是你母亲劝阻了朕,最后只将他们驱逐。朕下令,这被驱逐的结党之人,他们的门生故吏、父子兄弟,都免官禁锢。岂料,他们竟以此为荣,世人亦受其蒙蔽,称那些被禁锢的人为贤人。”
刘玥默然片刻,听明白了。从后世角度来看,这些要求限制皇权,诛杀宦官的人,确实算的上贤人。但是你要是被限制那位,被诛杀的那位,你还会认为这些人是贤人吗。
立场不同,难分忠奸了。
罢了,罢了。
不劝了。
刘玥正打算放弃劝谏父皇,自己保持中立。结果皇帝接下来一番话反让刘玥被自己父皇劝谏了,当场反水。
“玥儿,”皇帝轻唤一声,目光深邃地看着刘玥,“你可知朕封你万年公主之前,万年县的税收有多少?”
“多少?”刘玥试探性地问道。
皇帝微微摇头,带着一丝愤慨:“两万贯。万年县常年与西域贸易,每年在那经营买卖胡商有上万之众,每年从那里出发的商队有上千之多。举国商税都汇集在万年县,结果他们却只给朕收了两万贯。”
“两万贯?这可是丝绸之路啊,确实有点少,那封给我之后呢?”
皇帝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万年县封出去,这些士人也是万般不肯的,幸好你得你母亲遗泽,终究一些人还是同意了。不过,所有人都以为朕只是把每年的两万贯的税款给你。却不料,封你万年县后,朕派蹇硕亲自带兵驻守万年县一年,你可知他收了多少税回来。”
“多少?”
“五十万贯!”
“多少???”
“五十万贯!朕令蹇硕领万年令,不该收的一文不取,该收的一文钱都不能少。不管他家是郡守还是九卿,谁敢少一文钱,杀了就是。”皇帝简简单单一句话,透入出多少腥风血雨。
刘玥想到中间有差价,没想到,中间有这么大差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