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典面露难色:“不抄家的话,大汉还有粮食的地方只有宫中太仓和冀州粮仓了。太仓的粮食是西园两万大军的命脉,一旦抽调,军中缺粮,恐怕会被有心人煽动,则陛下危矣,故太仓之粮绝不可动。如果调冀州粮仓,一来路上折损起码三成,二来河北路途遥远,调来的粮食至少需要两个月才能到达。而城外的赈灾粮食预计只能再支撑一个月。”
刘玥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眉眼一弯,浅笑道:“也就是说,其实我们是有粮的,只是粮食调度有时间差。那我们就调太仓粮食去赈灾,留两个月粮给西园大军。再调冀州粮仓补太仓粮,这样不就行了。”
“万万不可!”宋典、赵忠、张让三人齐声惊呼。
皇上也是摇摇头:“此例不可开。”
不懂就问,刘玥谦虚地问道:“这是为何?”
赵忠面色凝重解释道:“如果两个月后,冀州的粮食没有按时到达?殿下可想过会发生什么。”
“这……”
张让接过赵忠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冷峻:“本来两个月时间冀州是够运粮到太仓,但是如果太仓只剩下两个月存粮,那冀州的粮食就永远到不了了。”
宋典道:“是啊,有无数的人会让冀州的粮食到不了洛阳。到时候陛下的这两万大军必将大乱,那谁来保护陛下的安危。”
刘玥想法简单,以为单纯地挪用一下不就好了。事实上但凡发生饥荒,历朝历代所有国家机器优先保障的一定是军队。即便周边百姓饿殍遍野,军队之粮也不能动。哪怕到了近代现代,军粮依然不可动,无一例外。因为军队如果断粮,他们有枪,可以自取。一旦军队开始作乱,他们所造成的破坏,比那些灾民的破坏是要大的多的多。
刘玥撇撇嘴,放弃这个馊主意,又想到一法子:“那我们出钱买呢,内库现在如此丰足。直接出钱买。就算袁家他们不卖,那多粮商总不会所有粮商都听袁家的。我们两倍三倍价地买。”
张让依旧不认可这个办法:“那倒不会所有粮商都听袁家的,但是一旦我们开始买粮,袁家为首的几个粮商也会买粮。”
“买粮?他们自己是粮商还买粮。”刘玥有些奇怪。
皇帝无奈苦笑:“哄抬物价,几年前他们就做过。我们三倍四地买粮,他们就敢出五倍六倍。待到市场上没有一点粮食的时候,他们敢卖十倍,二十倍的价,买不起的就只能卖地卖身。天下糜烂他们根本不在乎,几年前天下大灾,民乱四起,袁家的田地却翻了一翻,奴仆佃农更是增加了不计其数。现在的汝南郡,除了郡府是朝廷的,下面还有哪一片土地是朝廷的,哪一个百姓是朝廷的。”
赵忠恨恨地道:“所以袁隗这种祸国殃民的奸贼,必须抄家,灭族。”
皇帝无力的摆摆手,示意赵忠:“行了,今天这边抄了洛阳袁府,明天汝南那边袁家直接就会举兵清君侧了。这种话不要再提了,做不到的事,就莫挂嘴边,招人恨。”
众人一时陷入寂静,竟然是左右为难,想不出头绪。
眼见众人一筹莫展,皇帝无奈道:“罢了,只能先让宋典悄悄花钱买,能买多少是多少。再找两个小家族去督长安和豫州的粮草了,实在不行也只能抄没几个小家族,灾民多少能救几个。多少让袁家出点粮救灾。只是,”顿了顿,皇帝有些心塞道,“玥儿,这个局大约是赢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