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一缕阳光驱散了奎山上的阴霾,也让那茂密树林中的几道人影有了具象的线条。但其中一道依然较为模糊。忽见这人将长刀抵在脚下之人脖颈处,银白刀光反射出了持刀人眼中的阵阵凶戾,惊得那脚下之人冷汗练练。
“眼熟啊,就你们吧”
二十年前,王薛之乱爆发,姜国惨遭瓜分,如今玄山以西,为王钊所占,国号“韩”,以南,则是薛楚炘的地盘,号“金”。两国表面上礼尚往来和谐相处,实际上却因这结束不久的战争。暗地里起了不少冲突,而两国实力又在伯仲之间,因此十年来也一直没斗出个结果。
一日夜色中,金国都城赢州,一宅府内,会客厅大门被一壮汉轰然踹开。这壮汉与那纤尘不染的会客厅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长得龙眉豹颈也就算了,衣衫褴褛,坦胸漏乳的样子简直跟一个野蛮屠户没有区别,随后十几个家丁扛着数个麻袋从其身后踏进了会客厅,在那高堂上的人略感意外的表情中将麻袋随意丢在了地上。那壮汉随意一招手,家丁们全部离开了会客厅,只留他与高堂上一人。那些麻袋掉在地上之后,便是挣扎了几下,似乎里面装的是活物。可惜已经没有太多生机了,没有透气的地方不说,还有鲜血不断向外渗出。其中一个麻袋在挣扎时碰到了壮汉的脚,便随着一句“滚开”被壮汉一脚踢开,本就奄奄一息的生命变得更加危险
“大哥,弄来了”,那壮汉对着高堂上的人说道
“老二,今天怎么,就这么几个呀,这点数量可是远远不够啊”。与那壮汉相比,这人就显得干净许多,浑身上下见不到一点灰尘,与这宅府没有一点违和感。
“害,大哥,你也知道这几年是个什么情况,边塞尽是血味,赚人命钱的越来越多,个个都在和我们抢人,中毒的还更TM的多,为了解毒什么都不管了,能搞到这几个还有点命的已经不错了。”
“嘁,贱民就是贱民,什么都敢信”,那人稍作停顿后又说道,“对了,先把他们处理好,死不了就行,我们僧多粥少,你懂的吧。”
“放心吧,我一定……”
“薛大人,您家里人可是到齐了?”门口一道人声打断了壮汉说话,那壮汉倒没有不满。此人身着黑袍黑靴,只有脸上面具是纯洁的白色。可面具却是一副鬼神的脸,与这身衣在一起,看上去多少有些渗人。其余地方也全是黑色,甚至连斗笠都被染成了深邃的黑。抛开面具,已经与夜色融为一体,若非眼力好的人,还真是发现不了。
“花先生啊,许久未见,近来可好?上次您告诉我解毒之法,还未来得及表示感谢,您便是匆匆离开了,您又来去无踪的,甚是难寻。可是在门口等了许久了吧,下次直接进来变好,我门口那些家丁是不会阻拦您的”
“免,我还是关心我刚才的问题,您家里人到齐了吗?”黑衣人并未过多理会,又问了一遍。
“这是自然,不知所为何事?”
“那就好”,说完,黑衣人从衣兜中掏出一大叠悬赏令,随意的丢在了地上。“您了解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们的命,就在不久前也被看上了。”
“我,我们全府几百人?您就别和我开玩笑了。”那薛大人似是被吓到了,故作镇定道。毕竟他们全家几百口人,总不能都被通缉了吧。
“当然不会,但我行踪若是被暴露了怎么办,而且,你们家都是些什么人,你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