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疏桐挤出一丝笑容，想要化解气氛中的尴尬，声音却不自觉带了一丝颤抖：“母、母亲，你笑什么？”

“我没笑啊。”

魏清弦缓缓抬起头来，七窍中渗出股股鲜血，淌了满脸，连五官都模糊不清，更别说是表情了。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在笑了？”

“啊——！”

李疏桐惊声大叫，手触电般抽回，眼前黑白交错，无数人影一拥而上，他们身上浑身是血，俱是中都城的百姓。

“为什么？为什么要躲？！”

他们伸手来抓李疏桐，李疏桐吓得抱头鼠窜，慌不择路：“我没躲，我没躲！不是我害的你们，不，我没躲，是母亲，是我娘要我躲的！我根本就没躲！”

他跑得飞快，脸被不知是风不是风的东西刮花，身上衣服就如破布，全是划开的口子，连鞋也跑丢了，脚底溃烂不堪，与身后撵着他的人相比，更像厉鬼。

“娘！娘！娘啊，你在哪里？快来救救倏儿吧，倏儿要让人欺负死了！”他脸上涕泗横流，与血液灰尘交杂在一起，好不恶心。

凉颈山山脚，跑到这里，听不得什么脚步声，气喘吁吁的他回头一看，发现已甩掉了大部分人。

刚刚放松警惕，一回身，熟悉的身影，近在咫尺。

“啊！别杀我！”他双臂交叉，护在胸前，紧闭双目，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而是感受到了窥探的气息，温热着，洒在头顶。

他刚一睁眼，便对上一双瞳仁。

“啊！”

魏清弦目光如蛇，与李疏桐面对面紧贴。

李疏桐号啕大哭：“我错了，我有罪，别杀我好不好？”他双腿一软，跌坐在地，双手合十，虔诚的望向魏清弦，打起了感情牌：“娘，我可是你亲儿子，你不认倏儿了吗？娘，别杀我，我还要给您报仇雪恨呢，您放过我好不好？我可是您最疼爱的倏儿啊，我还有用，别杀我。”

魏清弦冷笑一声，朝他眉心一点，李疏桐感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扎根得越来越深，

下一瞬，魏清弦身影消失，而后面追上来的中都城百姓，乌泱泱围住他，朝各个方向拉扯他的身体。

李疏桐整个人呈现为一个“大”字，本就裂开的伤口，就同那没有落下最后一针的丝线，崩断抽离，血如泉涌，隐隐露出莹白骨骼。

可他看不到，脑子里嗡鸣阵阵，浑身上下，蔓延开一种撕裂感的疼痛，非常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