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发狱卒停在门口,指了指前面:“就倒在那里。”
“是。”李疏桐走上高台,屈了屈身,尽量避免与其靠近,仿佛周围的空气都是脏的。
“你今年多大了?”花发狱卒忽的问了一嘴。
“回大人的话,小人今年刚满十五岁。”
“十五岁?这样小,还没我儿子大哩。”
李疏桐倒完尿桶,回过身,见他神情中并无恶意,便顺杆子往上爬,想套套近乎,或者套点消息,于是故意卖惨道:“虽是十五岁,却不得不挑起担子,做些养家糊口的买卖,怎赖得我爹娘去的早啊——”
说罢,他眼中泪光闪闪,提着尿桶,一步步下了台阶,那花发狱卒哀叹一声,没有要走的意思,眼神中多了一丝埋怨和关爱。
“你小小年纪,恐受了不少苦,但也不能做些犯罪的勾当啊,这牢里关押的都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你到底是造了什么业,才被大人们捉起来的?”
李疏桐听一脸懵,哪里来的带善人,竟如此体贴他心,何况他何时造了什么业债?这牢里关着的,也大多是之前在客栈闹着屠妖起义的“义士”,就算再坏,总不至于落得个十恶不赦的名头,这人看来是不清楚多少内幕的。
不过,若是能利用他的善心,得到些帮助就好了。
李疏桐不知是花发狱卒真心纯善,还是在试探他,给他设下陷阱,因此不急于一时,只求先留下个好印象便可。
他谎称自己失忆了,忘记自己曾做过什么,就此搪塞过去,而时间也差不多到了,花发狱卒不再多问,带着李疏桐回去了。
在李疏桐回去的路上,其他狱卒还在交谈着:“这次紫霄大人一举擒获近千罪人,定是能争夺花岗山舵主的地位,将白舵主赶下台去。”
另外一个看牌的长眉狱卒,倚墙思考一下说道:“我看未必,那白舵主数月以来一直在闭关,上面并未责怪,反而叫紫霄大人多体恤些,想来是和上面有些关系的,这次他出关才捉了一人,仍是未见上面有何指示。”
座下一人呵呵地笑了笑:“管他呢,反正只要知道,咱们是紫霄大人的人,拥立他少不了好处就得了,要是那姓白的把紫霄大人挤走了,咱们啊,也都跟着玩儿完。”
他亮开牌面,惊喜的哦了声:“连赢三把?这运气,今儿晚上,你们可得请哥们儿好好喝上两盅!”
众人纷纷开骂,明明你赢钱,还要我们请客?
后话,李疏桐不得知了,他和花发狱卒二人重新踏入地牢。
迎面,是刚刚看牌的短发狱卒,领着一个少年,提着尿桶路过。
少年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穿着一身破烂靛青布袍,即便在幽森的地牢,也难掩其风流意气,正是李疏桐隔壁那位“见多识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