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疏桐不抱希望于向狱卒求救。
谁会在意罪犯的处境呢?因为有利用价值,才被暂时安置在牢里,归根结底还是要死的。
狱卒只管不发生大动乱,这些小打小闹在他们看来,不痛不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巴掌没落到自己身上,谁也不觉得疼。
即便欺负得过火,狱卒们顶多发发善心,警告一二,随后便不了了之;而牢内的人却时刻和他共处一室,想要暗中折磨他,有的是办法,加上被打小报告,以及被狱卒警告的愤怒,一并偿还在他身上,他生活得会更加艰难。
李疏桐从小就被同庄的孩童欺凌惯了,对于此些心理早已揣摩透彻,不抱希望。
他沉默着,心中哀叹命运无常:“难道就要被困在这里一生吗?”
不,他不甘心!
凭什么他就要受人摆布,遭人欺凌?凭什么自己生来就是下等人!
他恨母亲,恨仙人,恨白濯缨,恨小良,恨狱中的人,憎恨所有企图控制他、捉弄他、左右他命运的人!
他恨这世上的一切!
一定要、一定要把他们都……!
李疏桐不敢再想下去,想得再多有什么用?他就是一个废物,他更恨他自己。
该回去了,李疏桐走着,目光紧盯不断从台阶向下的脚尖,心也跟着沉入谷底。
一定要把他们都杀光。
没细听狱卒们的嬉笑谈话,他回到了牢里。
洞口处,隐隐有星光泄露,李疏桐只盼这群人挖得再快些,如今看他们轮流凿墙,相继歇着,心中不满溢于言表,就差没骂出声了。
再饿上两天,他怕是真要死了。
一阵腹痛袭来,李疏桐捂着肚子,缩地打滚,疼得要命,他手臂青筋暴起,额上冒出层层冷汗,想要咽些口水填腹,奈何嘴里干巴巴的,磨得嗓子直冒烟,意识逐渐模糊。
他似瞧到对面喻宜琨的讥笑,李疏桐恨恨咬牙,手指陷在衣服里,绞住腹部那没有二两的软肉,两相疼痛对比,腹部剧痛显得微小起来,乃至麻木。
不过,他到底是体力不支,晕死过去。
不知又昏睡了多少时日,一道光落在李疏桐耳边,紧接着是石头击撞的声音。
“轰隆。”
众人大笑,把李疏桐吵醒,只见最贴近光源那处,方脸大汉喊了声:“肃静。”
在其指挥下,众人排好队,几个恶霸大汉站在最前面,弯腰钻过山洞,其余老弱妇孺则紧随其后。
李疏桐见状,连忙起身,顾不得腿麻,连跑带爬向着那处去,用力撞开一人,占据先位。
他眼冒精光,兴奋喘气,全然没了即将饿死的颓废,前面一人才向前一步,他立马紧贴跟上,生怕迟了半分。
就在他即将踏出洞口时,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揪住他的衣领,李疏桐动弹不得,惊惶大叫,像一条刚被钓出水面的活鱼,拼死蹦跶。
“放开我!”
李疏桐被方脸大汉推搡至身后:“你不能走,你是最后一个;你要替我们放风,巡查四周。”
“为什么?!”李疏桐怒吼,故意大声叫唤。
迎来的是抡圆了的巴掌。
李疏桐头磕在地上,登时口吐鲜血,方面大汉挡住出逃队伍,面向他:“再敢喧哗出声,当心你的小命。放风!”
李疏桐手指成拳,暗自磨牙,低低地瞪着方脸大汉,眼神掠过其腰间的铁片,无奈听从命令,望向监牢外。
其余监牢的人这时都睡着,不然他们也不会挑这时逃跑,不过,远处传来些许脚步声,他心里一下警惕起来。
他听力一向好,隐约听见人说话,是之前的花发狱卒和短发狱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