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两天休,李疏桐终于能下地走路了,赵狱卒期间没少探望他,塞些补品。
李疏桐不尽感激,无以回报,他口袋里一块碎银都未发下,没个值钱物件,只能是嘴上叫起“赵叔”更为热络了。
午后去伙房领取饭菜时,李疏桐要求与赵狱卒同去,他低着头,与其他人隔开一段距离,拿了食盒就匆匆要走,几个狱卒聚在一起窃窃私语,隐约能听见他的姓名。
李疏桐的脸不禁红了,他已经能猜想到对方说了些什么,步伐逐渐加快。
赵狱卒握住他的小臂,摇摇头:“不要在意。”
这时,有几个人向他们走来,嘲讽道:“哎?这不是前几天得罪了苟执事的倒霉鬼吗!”
黑衣狱卒弯了弯腰,头向前伸,盯着李疏桐的脸:“怎么不打声招呼,之前撞我的时候不是挺硬气嘛,现在畏首畏尾的,也知道丢人了是吧?”
周围的人跟着七嘴八舌,议论声越来越大,李疏桐身体开始发抖。
黑衣狱卒不肯放过他,继续道:“既然知道自己丢人现眼,就不要出来,省的别人看了晦气,我可是到现在还记得,你被人按在长凳上打板子的一幕呢,哈哈。”
李疏桐双眼布满血丝,他想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口,隐忍地握紧拳头,转身离去。
赵狱卒在其后紧随,生怕他做出冲动之举,好生劝说。
李疏桐蹲坐在一处无人的草丛里,头埋在臂弯中,听得赵狱卒“不要计较,不要置气”之类的言语,倔强地抬起头,梗着脖子问道:“凭什么?凭什么要他们来欺负我?”
话音刚落,泪流满面。
赵狱卒伸手替他擦泪,语重心长地说:“小桐啊,人与人之间是不能比的,事情既已生了,就应该安之若素,泰然处之,你再气,不也是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吗?”
李疏桐眉头打结,声音哽咽:“可是、可是我不甘心啊!凭什么?!”他面上忽然闪过一抹慌乱,不住的眨眼、喘气,紧紧抓住赵狱卒的双臂,好似即将溺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赵叔,你是个好人,你就帮帮我吧!我实在是没有去路了,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李疏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憋的通红,赵狱卒神色迟疑,眼神飘忽,一副为难模样:“这……小桐啊,还是别……”
“赵叔!”
李疏桐尖叫一声,十指隔着衣服,接近要陷到赵狱卒肉里,又惊地弹开,抱着自己脑袋,插入发缝,不断摇晃。
“赵叔,你行行好,就帮帮我吧,您对我好,小桐一辈子都会铭记于心的,有朝一日一定会回报您的!”
赵狱卒长长地出一口气:“好吧,我就帮你想想办法,不过你要照顾好自己,别让别人的疯言疯语乱了心神。”
李疏桐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口中一直重复谢谢赵叔,直到赵狱卒的身影在山野上一点点缩小,消失于天际,他才终于不再落泪,只是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呵呵……”李疏桐捂脸低笑,发丝在风中飞舞,笑着笑着就愈发放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