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望山跑断腿,从天南山再回到天峰之时,时间已经临近傍晚。
日轮开始隐于山尖,远处的山也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纱,渐渐地白云与山与天融为一体,变成墨蓝色的画,随着波光的消逝,恬静地融入暮色之中。
一道瘦小的身影此刻正从远方缓缓走来,步伐坚定有力,背上不时探出半个小脑袋,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将两人的身影慢慢拉长。
“哥哥,你累嘛?”
“不累。”
“那再背我会。”
“好!”
“哥哥……”
“嗯?”
“我今天见到宋管事,看起来总觉得他怪怪的。”姜夭夭侧着头趴在北十三的肩膀上,不经意地说着。
她聆听着北十三身上有力的心跳声和此刻颇有些吃力的呼吸声。
竟第一次在这里莫名地感到心安。
只是北十三闻言,却停下了脚步,他怔了一会,语气郑重地小声说道:
“夭夭呀。”
“诶,在呢!”
“你……记住……”
“人都是会变的!”
“哦。”姜夭夭吐了下舌头,也不纠结,只是双手环抱上北十三的脖子,迎着山间的晚风,大声向前喊道:
“驾,飞咯!”
北十三见此无奈地摇摇头。
倒是这样背着她走了不远,一位白胡子老头就出现在了北十三的面前。
“我的小祖宗,你们可回来了,要不是宗内布置有隔绝阵法,老夫还觉得你们被妖兽吃了。”
“怎么还背上了,夭夭啊,可不许胡闹,你哥哥都还没开脉呢。”
来人正是白云子,只是一见两人回来,嘴上就开始没完没了。
“弟子姜天纵,拜见师尊。”
北十三好奇地打量着眼前一头白发的老人,相比在山外初见之时,他觉得此时的气息内聚于一身的白云子看起来与一般凡人无异。
“你大师兄呢?”
“可没有为难你吧?”眼见李流苏不在,白云子询问道。
他的声音厚重,沉稳。
“没有,没有,。
“大师兄他人很好。”
北十三自然知道白云子是担心李流苏会因为姜天佑的事而为难他。
毕竟自己所谓的哥哥可给这位大师兄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只是不知为何自己在李流苏身上没有察觉出恶意呢?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要是你大师兄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你也别责怪他,他也是被你那个哥哥打击的太深了,至今还在蕴体境原地踏步呢。”
白云子摇摇头,近距离地开始打量起北十三的外貌,又在他全身左摸摸右摸摸,嘴中念念有词:
“好啊,真好啊。”
“真是天作之徒,连境界也这么像,当初老夫丢了一个好徒弟,没想到如今又来了一个。”
“走,咱们回家。”
“家……”望着此刻和蔼可亲的白云子,北十三神情一顿。
“师父,天纵哥哥对我可好了,背了我一路,还说要给我买天底下最好吃的桂花糕给我呢。”
“是吗?”
“嗯呐!!”姜夭夭重重地点头。
“那你有口福咯,也不知我这把老头子能不能吃上。”
“徒儿日后给师父也买上一份。”
“好,好!”
“老夫果然没看错人。”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这样聊着,对于姜夭夭又或者北十三来说,这个不大的三人世界此刻像极了久违的家。
……
是夜,白云府内。
一老一少席地而坐。
老者手持一把蓍草,嘴中念念有词:“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一即是无常,又是变数。取蓍草五十,其用四十九,这一根放旁边。”
“卦各有六爻,六八四十八,加乾坤二用,凡有五十。乾初九,潜龙勿卦用,故用四十九也。”
白云子将手中五十根蓍草抽出一根放置一旁,又将剩余的随机分为两团。
作罢他看向北十三,“徒儿,你可知我为何收你为记名弟子?”
北十三摇摇头,虽然他也是城中万中无一才能修行的修仙者。但他自知天赋一般,甚至平凡到在仙罡宗的大测上都能抓出一大把他这种天赋的人。
在天南国,三灵根又体无异像者能修炼到金丹境的,屈指可数。
甚至于连拜师大长老沈公平这种事情,都需要宋吉庆去运作一番。
而自己的大师兄和妹妹,一个是双灵根,一个是天灵根,他其实也好奇怎么就被眼前的法相境大能看上了。
“难道自己自带吸引大能的命?”北十三暗自在心中吐槽。
白云子笑笑,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拨弄手中的两团蓍草,将其以四数放置一团,不足四数者,记为余数。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