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仓恍惚的感觉彻底消失,像走出迷雾森林的野兽豁见阳光,突然清醒。
随着意识的愈发清醒,所有的一切全都清晰起来:自己叫梁九,现世中是一个高中生,刚刚应该是……做了噩梦?
「仓是谁?我吗?」
梁九余悸未尽,颤抖地摊开汗手,一时竟有些分不清。
「不,我是梁九!刚才那个就他么是个梦!噩梦!」不一会儿他坚定地摇摇头,在心中连连确认着。
不过,刚才那些真的是梦吗?
虽然现在的他已经转醒,并且不断暗示自己那只是一个诡异的噩梦,但越是如此他便越是怀疑……那锥心钝首的感觉是大脑虚构出来的?
草!那种绝望和窒息感绝不可能是梦!
梁九正大口踹着粗气,全身湿透得像是刚从河里爬出来的,就在他还在适应梦境与现实带来的巨大反差时,突然背后一凉,紧接着从三个角落飞过来三个枕头,随之而来的还有怨愤的叫骂声。
“老子好不容易睡着了!又给你狗日的喊醒了!”一道怒气冲冲的吼叫从一个角落响起。
“我日内瓦卖啤!你大半夜的不睡觉鬼叫什么?”另一个角落有人伸着脖子发怒,摆出一副要起身的架势。
“我他么在梦里都被吓醒了!”
梁九扫视了一圈,四周灰暗,好在能借着窗外的微光看个大概,此时的他正在一个不算大的密闭房间里,除他自己,另外三个角落还有三张床铺,上床下桌,下桌乌漆嘛黑看不清,床上则是张牙舞爪的人影。
对呀!今天才星期四,现在的他还在学校宿舍呢!梁九突然意识到。
就在对床的那位摩拳擦掌准备跳到梁九床上,同他深度交流的前一刻,梁九不再装聋作哑,扑通一下猛虎伏地,硬着头皮正面室友的怒气。
“抱歉报……歉咳咳!”梁九声音沙哑,张开嘴正要道歉,嗓子眼儿却传来一阵刺痛,看来是刚才那一嗓子伤到了根本。
“你知道你声音多大吗?什么东西把你吓成这样?”
“我梦见被人…”梁九抿抿嘴,稍稍停顿,将嘴里腥味的血沫咽下。“被人…追杀了。”
这个理由蛮好,听起来就跟编的一样,一编就能编一箩筐那种,虽然它是事实。
“没,没啦?”
“没了……”
“就这?”
室友一阵鄙夷,唏嘘声不绝于耳。
“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吵醒你们的,下次不会了。”梁九忍着血沫摩擦嗓眼儿的瘙痒,尽力使自己的吐字清晰。
“还想有下次?”
“不不不!绝对不会!”梁九连忙摇头否定。
此刻,他只能一个劲儿地安抚这些无辜被吵醒的室友。
“把我枕头扔回来!”室友的声音已然温和了不少,但依旧带着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