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轰塌后,巨大的建筑碎块压在曾有杰和杜如风身上,两人在黑暗中无助地呻吟。
当痛苦被绝望一点点磨灭,当走马灯里的幻境成了黑暗地底里仅存的亮光,当平静接受死亡取代求生的欲望成为唯一的念想。
他们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
他们在最后一瞬间,发觉自己的感知在逐渐流失,视野变得模糊不清,记忆开始断断续续,唯一用来确认自己还存在的意识也变得轻飘飘起来,仿佛整个世界全都在迎接他们的归寂,世界的一切都变得与他们无关了。
他们太困了,是时候睡了。
就在曾有杰即将安睡长眠时,变故却发生了,他发现自己的意识竟在慢慢清晰,消失的感知在也在逐渐恢复!
一种酥酥痒痒的感觉从他的意识中心衍生开去,他察觉自己被包裹在黏重液体之中,或者说自己就是这团黏重的液体本身。
紧接着液体里聚集成一个人形,并与剩下的液体独立开来,自己的感知范围也从整池液体缩小到人形液体,这时,液体开始变化,它们分工明确地穿梭于全身,曾有杰感知也随之具体起来,首先是逐渐分明的人形框架,然后四肢躯干,最后则是血液和细胞。
这种感觉很奇妙,现在,他觉得身体里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逃不出他的感知!
这时,一道柔和的、带有特殊电磁混响的声音响起:“新生体激活成功!意识正常!正在打开舱门!”
曾有杰缓缓睁开眼,视野中的是玻璃罩外科技感十足的天花板,玻璃罩正应声收缩,这一切就跟做梦一样!
大概适应了半分钟,他才撑起身坐起来,黑褐色的液体从他身上淅淅沥沥地下落,就像滴入荷叶上的水珠一样,一点也不沾皮肤。
也就是这时,他意识到,之前被重液包裹的感觉不是错觉。
没楞太久,曾有杰便赤身裸体走出舱门,视野中的景象到处充斥着既陌生又熟悉的气息!
陌生的是,这里的一切全是地球上没见过的玩意儿;熟悉的是,地球某些影视作品对未来世界的畅想和刻画和这里沾了些边。
一眼看去,整个房间布置比较简洁,一座疑似控制台的光洁桌体靠在拟态墙侧,桌体上是各种悬浮空中的光屏面板,底下有两个模样精致的座椅,座椅旁,候着一个造型独特的机器人。
视角侧拉,这才发现,在他的胶囊舱旁侧还平放着另一个胶囊舱,它们的背后挂着许多交错在一起的机械长臂,机械手臂全都依附于一根宽大的立柱。曾有杰转头向后打量,这就是他的复活之地。
他看呆了,震惊之余还有一股不知所措的迷离感,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和表情表达自己现在的感受。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将失神的曾有杰拉了回来。
“叮!新生体激活成功!意识正常!正在打开舱门!”
话音刚落,此刻,曾有杰的胶囊舱旁,唯一紧闭的胶囊舱发出轻响,它外面的透明气罩缓缓收起,没多久,一只手突地伸出来,接着一把抓住胶囊舱的扶撑,顺势坐起身。
此人背影看着熟悉,那不是他的好室友杜如风又是谁?
“沃~焯~!”
杜如风忍不住开口啐了一句,显然,他的并没比曾有杰稳重多少,抬脚走出舱室,两股止不住打颤,脚步畏畏缩缩、眼睛却异常兴奋地一阵打量视野中的一切。
他张着的嘴巴吐不出一个字来,那嘴似乎只是配合着跳动过快的心脏换气用的,愣了半天,脸颊突地抽搐一下,接着蹦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这里就是投胎的地方?也太亮了点儿吧。”
“杜如风!”曾有杰大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