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我和胡涛整装出发,临走前古昱叫住我,叮嘱我路上小心,我觉得在他眼里胡涛再弱也是老兵,而我再强也是缺少历练的新兵菜鸟,所以需要他再三强调安全问题。
看他一本正经地样子我就想逗逗他,带胡涛瞬移到超市楼下,向他挥挥手飞了个吻,嘴上喊着情人再见。
古昱是什么表情我没有去看,拽着胡涛连续又是三个瞬移,人已经来到三千米外的楼完了,傅队长也是大忙人,我识趣地告辞离开,想回房间去看妮妮,却在转身时被傅队长叫住。
“桑柔,妮妮是个特殊的孩子,希望你能顾全大局。”
我想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身后传来一声报告,看他还有别的事要处理,我只好忍下疑问退出办公室。
我心中揣摩着傅炎的话,在一楼走廊正遇到阿荧,她抱着妮妮要出去散步晒太阳,见到是我,太阳也不晒了,拉着我回房间便问起了古昱的情况。
“他和龙涛去追查数据的下落了。”我省略中间的过程,没提雪莉和桂香姐,直接跳到最后的情节。
“你们一共就四个人,还分成两队?”阿荧显得十分意外。
“阿荧,龙涛他……”路上我想了很多种柔和的方式通知她龙涛的事,但想来想去,觉得不如直说:“变成丧尸了,不过,他仍保有自己的意志和理智,跟我一样。”
我肚子里攒了一箩筐安慰的话,只要阿荧露出伤心难过的表情,我相信自己能找出n条变成高等丧尸的好处,用以宽慰阿荧。
但阿荧只眨眨眼睛,十分平静地听完我的话,她低垂下眼帘,呼吸均匀,表情认真却不悲伤,等我说话落地,她点了点头,淡淡地说:“知道了,他能照顾自己。”
阿荧的反应超出我预期,程刚的死讯可是让她跟古昱冷战了好几天,我不认为她对龙涛的感情会比对程刚少,隔了几秒,阿荧重新抬眼,对我笑笑:“挺好的,他还活着。”
听到她这话让我的心脏仿佛被狠狠揪紧了,因为身边最关心的人一个个死去,所以她对活的定义也放宽了?
无论她的反应是大悟后的释然或是绝望中的悲哀都不是我能代替的,我为她感到心痛,却只能眼睁睁看她保持坚强,因为在这个世代,幼小和柔弱会让人丧命。
“桑柔。”阿荧突然叫我,我定睛看她,她再次垂下眼帘,视线斜向窗外,略带不安地问:“我们是朋友吗?”
这话话听起来有点幼稚,成年人之间对朋友的定义或许是喝过酒、吃过饭,一起出去旅过游,或是同学、同事因为交集多、对脾气,自然而然成为朋友的。
会这样直白地问出来,难免令人有点尴尬,但此刻不同往日,末世里朋友这个词可以很轻,轻到对方用你换取逃命的机会,也可以很重,重到对方舍命相救。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是朋友。”我郑重道。
“我接受你的邀请了。”她嘴角牵起微不可察地笑意,“去你的世外桃源当小天使。”
我笑出声来,一把抱住她,想揉揉她的苹果脸,被她立刻推开:“你回来还没洗澡,臭死啦!”
我才想起自己回来就直接去了傅炎的办公室,在明河市浸泡了两天,浑身都是尸臭味,这种味道很难消除,我抱歉地溜进卫生间,彻底洗了个冷水澡,不,是冰水,刺骨的寒气使我头脑格外清醒,尽管身体仍能感觉到冷意,但降低的体温在洗完澡后很快便恢复原值。
我换上干净的衣裤,没有追问阿荧为什么改变主意,肯离开安全区,离开她的队长,跟我去一个还没影儿的地方,有时候人心中总有些不愿意说出口的理由,只是需要一个能让心灵休憩的空间。
我希望那一天快点到来,但眼下却是一团乱,好像事事都不尽如人意,难道我之前的好运气都光了?